公诉人宣布完公诉状,其他两人被带进了羁押室。他是这个团伙的首犯,是第一个被提起公诉的。法庭质证,他对诉状指控的罪行采取能不认账的不认账,能辩解的辩解,能推脱的则推脱的态度。慷慨陈词,神态自如,侃侃而谈。
邬历被带上来,不断地指证他的罪行,法庭出示证据,直到他无话可说,他才不得不承认法庭所指控的罪行。所以质证的时间拖得很长。
当他所熟悉的证人——出庭作证时,他才发现任铭书没有到庭。
公诉人宣读了任铭书的证词,并指出:“证人任铭书一个月前在h省的医院因患癌症已去世,所以不能出庭。”这时他才感到心中一阵狂喜,这个老家伙终于死掉了。任铭书的证词仅仅指证了他在h省宇宙出版中心音像部的牌子,是他花了15万元钱承包费买来的,以及利用国际书展期间贩卖盗版光盘的事实,其他未涉及到。上述证人证言他都爽快地承认了。
意外的是,他在鉴定人席上竟看到他的老对手郑东。这个家伙还是那么随便,穿一件薄西装,还是不打领带,一双北京老头鞋,
迈着八字步夹着公文包,旁若无人地坐在鉴定人席上,对他一脸不屑一顾的样子。他宣读他代表省出版厅作出的非法出版物和非法出版活动鉴定书,看他那张狂的样子,用高八度的噪音企图在声势上盖过自己。他冷冷一笑。
郑东在鉴定人席上慷慨陈词,读完鉴定书,然后大声解释着那些律师们闻所未闻的概念、出版专业术语,回答着律师的质证。什么是“非法出版物”、“总发行权”、“专业出版权”、“著作权”、“版权”、“二级批发权”、“买卖书号”等等,这小子好出风头,越是人多,
他越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倒像是在当庭做学术报告。那几个什么留学英国剑桥大学的律师,对这些中国特色的专业术语根本一窍不通,听得如坠五里雾中,莫名其妙。对这起由行政违法案转为刑事违法的案件所应当适用的行政性法规简直是生疏隔膜得像是一个小学生,更谈不上为他作有力的辩护了。李一帆在被告席上都为那几个西装革履的律师感到着急。郑东一边慷慨陈词,一边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再次展示自己临场应变的机智和良好的口才,
使场内听众引起一阵阵骚动。
看来公诉人为准备这场诉讼作了最充分的准备,光案卷就有厚厚一摞十几本。他们出示一份份证人证言和证据材料,迫使他不得不认罪。他也于脆,凡有证据、证言说明自己问题的,只要一经点拨立即承认,凡不能举证的一概装糊涂不认帐。
庭审一直延续到第二天下午。看来这几个律师为他的辩护并不成功,他们也只是例行公事般地进行无力的辩护而已,有的质证根本就不上路子。直到斜阳西下,法庭在经过合议庭合议后才公开进行宣判。
李一帆、邬历、黄力军才又聚集在一起,洗耳恭听审判长那状若洪钟的声音,最后他以犯投机倒把罪,走私罪,制作贩**秽物品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无期徒刑。他松了一口气,他未被处以死刑,他与赫伯的那些勾当他们并未发现,任铭书这老狗日的也不知内情,他的判决比他想像的要轻。
随后是邬历在紧张地等待对自己的判决。在宣判前,邬历的身子一直在颤抖,他最终以制作贩**秽物品和走私罪、受贿罪,
被判处有期徒刑17年,合并执行15年,显然是因为他的态度比较好,从轻发落了。
最后是黄瘸子,他被以贩**秽物品和侵权复制品罪判处徒刑10年。显然他的量刑过严,那是因为他从被捕起就采取不合作的态度,而且口气狂妄。他以为他是残疾人,法庭不会对他怎么样,就是判了也无法收监。而这次法庭却毫不留情把他投入了监狱,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法庭宣判后,李一帆松了一口气。在羁押室,他还接受了中央电视台记者的采访。这时他已心平气和了。那位漂亮的女记者把大话筒送到了他的嘴边,问道:“你对判决有什么感觉?”
他微笑着说:“感觉良好,我是罪有应得,我认罪服法。”
“还准备上诉吗?”记者问道。
“不准备上诉了。”他坚决地说。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我还年轻,我有技术,有文化,我要好好改造,争取提前释放,
重新做人,做一个守法的公民。”他充满自信地说。
采访就在他的密切配合下结束了。法院很满意,记者很满意,
他本人也很满意。
判决后,他被解送到溪城的a省第二监狱服刑。到达溪城的第二天,他收到妻子送来的离婚报告,他爽快地签了字。
2个月后,他家乡城市的法院受理了妻子提出的离婚案。这起离婚案在溪城第二监狱开庭,一切都非常简单,他完全同意妻子诉状的理由。当法官问他对自己的财产如何分割时,他说:“全部归我的妻子所有,作为今后对孩子的抚养费。”这时他有了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浑身有了一种解脱负担的轻松感。
他最后深情地对这个曾经与她朝夕相处的妻子说:“我对不起你和儿子,我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和父亲,离婚后我希望你重新建立家庭,平平静静地过日子,把我忘了,好好地照顾和教育我的儿子。我这一辈子都感谢你。”
他想他的儿子应该是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