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离应了一声,盯着不悔看,不悔也看他,两人就这么对视半晌,不悔先败下阵来。
他头疼道:“不困?”
宋离摇头。
又瞎说,眼睛都是红血丝,烧了一天又吹了一天冷风,这时候晕过去都是情有可原的,怎么可能不困。
“你睡会儿,我去给你煎药。”
手腕被滚烫握住,皮肤都要烧着。
宋离却说:“我不喝药。”
“不喝药病怎么好?”
宋离不情愿道:“病好了,你又赶我走。”
不悔几乎以为眼前的宋离是假的,他端起宋离的下巴,顺着他脸侧的轮廓看的细致,除了得出“宋离真好看”的结论以外,瞧不出别的端倪。
于是当人是病糊涂了,不顾阻拦出去煎药。
回来宋离窝在被子里成团,屋里暖香四溢,那人昏昏欲睡。
不悔端着碗过去,推了推宋离肩头:“起来喝药。”
宋离迷瞪着眼睛,裹着被子坐起来,又觉得累,于是靠在床柱上,后背硌的生疼。
不悔看在眼里,什么也不说,把药递给宋离。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宋离病中手软。那人拿着瓷勺往嘴边送,浓郁的汤汁泼墨似的往下滴,倒是没喝进去多少。
不悔觉得故意的成分比较多,刚想发作,却见宋离恹恹的撂下勺子:“太重了。”
不悔眼角狠狠一抽,不知这素来要强胜过要命的伏伽真人何时变的如此弱不禁风。
认命的把碗拿过来,药还冒着热乎气儿,氤氲在两人中间,斑驳了宋离虚白的面容。
不悔舀了一勺苦涩的汤汁,放到嘴边吹温,再送到宋离嘴里。
宋离非常识趣的没再折腾,一盏苦药下肚半个字都没说,倒是喂药那个像是被传染了,跟着出了一身的汗。
喝完药,不悔正指使人继续睡,宋离却掀开被子:“我想换身衣服。”
“换什么衣服?”不悔烦躁的看着他。
宋离如是说:“洒了药,还有汗。”
不悔愤愤:“脏不死你!”
宋离开始动手解衣服:“那我光着睡好了。”
不悔额角的青筋都跳起来,觉得眼前的宋离有点面目全非,却又无可奈何。
他眼睁睁看着宋离脱了衣服,如玉的后背间或是自己弄出的青紫,还有靠在床柱上留下的深深雕花印。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
不悔几乎要被宋离气笑,笑这人白纸一张,用这样蠢笨的方式惹自己心疼。
心里想的是千万别如他的意,可手脚却不听使唤,见那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颤栗,抓住被子把人裹紧。
嘴里忍不住揶揄:“你只会用这种法子么?”
宋离点头,坦诚道:“没什么经验。”
就着这个姿势,宋离慢慢凑过去。
灼热的呼吸拂在脸侧,滚烫的唇就要落在唇角。
不悔却偏头躲开,皱眉道:“你到底睡不睡?”
宋离缩回去,眸光暗了暗,终于消停。
不悔拿了套干净的内衣:“换上吧。”
细长的手臂从被子里探出,宋离抱着衣服看不悔。
“我的。”不悔道。
宋离这才放心的换上,换好躺下,半张脸埋进被褥里,实则是揪着袖口偷偷闻,熟悉的味道卷起全身的疲惫。
宋离合上酸涩胀痛的眼睛,没几息又睁开:“你睡哪儿?”
生怕不悔跑了似的。
不悔抱臂窝在椅子里:“睡你的。”
宋离不再多言,那碗汤药约莫是添了安眠的成分,没一会儿宋离便沉沉睡去。
不悔就坐那看着,心思重重的样子。
他料想过很多结局,最坏不过是和宋离一刀两断,从此相见如陌路,刀剑相向不必留情。谁知那人根本不按他的套路来,甭说“大义灭亲”了,现在这死缠烂打磨人的架势和他当年简直不相上下。
狠话也放了,伤人事儿也做了,换个人早就心灰意冷有多远走多远了。
不悔摸不准宋离,都这样了怎么还能义无反顾。
不悔觉得自己也有点黔驴技穷。
他揉着眉心想不出法子,对这人更狠的事他是做不出来了,多看一眼他都能心软,不知怎样才能将宋离从自己身边择出去。
正焦虑,床上那人忽然动起来,大概是热极了开始踢被子。
不悔走过去给他盖好,借着昏暗的烛火看清宋离热的一脑门汗,眉头难受的皱着,沉沉呼着热气。
他打了水来给宋离擦汗,擦完脸擦纤细的脖颈,粉粉红红都是自己造的孽。
“不悔……”宋离呢喃着,神智并不怎么清醒,应该是下意识:“好难受……”
不悔无奈:“知道难受还在外面吹冷风。”
他脱了外衣爬上床,钻进热乎乎的被子里,把汗涔涔的人搂进怀里。
宋离得寸进尺的缠上来,滚烫的身子火炉似的,恨不得在不悔身上烙下印子,直往他胸口拱。
约莫是头一回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没把握好分寸,拱的有点重。
不悔扶着宋离的肩把人推开些,目光如炬,狐疑道:“你没睡着?”
宋离没听见似的接着拱,两手并用搂住不悔的腰,腿脚都搭上,彻底豁出去了。
这回是真的气笑了:“没完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