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笑了。
对于他来说,这个词是如此的新鲜,从当太子开始,没有人对他说“我们是朋友”,包括自幼一起长大的韩嫣。朋友!刘彻在心底重复着这个词,一种新鲜的,不再孤单的感觉从心底慢慢升起。不过,同时升起的,还有一种奇怪的失落感。
卫青远远注视着刘彻走远,看见远远的公孙敖他们很快扈从他离开。公孙敖乘人不备还偷偷地朝他做了个鬼脸。卫青淡淡一笑,转身开始向回家的路走去。他不知道,自己的话对于刘彻和他自己的未来将会起到怎样的作用,正如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番话,直接导致了自己最亲厚的姐姐命运的改变!
建元二年四月,入宫未满一月的卫子夫被打入冷宫。
妒火
从天堂到地狱,对于子夫来说,只用了短短的二十天。
就算昨夜皇帝还在用螺黛为自己画眉;就算皇帝今天上早朝前还在自己的眼皮上轻轻一吻,说:“子夫真美!”;就算皇帝在走的时候还笑说:“等等,我下朝就来。
”……可是,陛下却再也没来。
y冷的冷宫,四面的高墙,刘彻为了她的安全,特意严命不相g的人不得进入。于是,除了服侍她的数名宫婢和内侍,她见不到什么人。而冷宫也就更加的y冷。
就这样,在等待中失望,在失望中绝望,子夫的心一天天地沉沦下去。心由怀疑到痛苦,由痛苦到不甘,一天一天煎熬着 ,一天一天啃啮着……
而皇帝刘彻,似乎已经完全遗忘了她。而比以前醉心沉迷于游猎中。每天除了上朝,几乎整天都呆在建章宫。而朝堂之上,他也变得懒散和颓唐,常常心不在焉。当一些忠心的大臣们,苦苦劝谏他不要“耽于旁骛”时,他只是口中敷衍。一有空,照旧往建章宫跑。
卫子夫被禁锢冷宫的消息,因为严禁外传,卫青一家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只是,平y公主府的赏赐和节礼,变得越来越稀疏。
幸好,卫君儒绸缪在先,卫家的生活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而卫青因为本领和人品出众,在卫队中已经是一个卫卒小队长了,手下带领着十二个弟兄。
对卫青来说,当什么并不重要,但是,他喜欢这种融入集体也被集体融入的感觉。所以,在卫队中,卫青觉得不错!
自从那天以后,有好些天,卫青没有见到阿彘,过了好几天,才看见有些憔悴的阿彘再次骑着他的那匹大红马,在青葱的树林里静静地站着。
那天的事,阿彘没有再说什么,卫青也没有再问。不过,在一起的时候,阿彘比起原来喜欢逗卫青说话,变得有些沉默。而奇怪的是卫青反而爱找他说话了。
皇后阿娇在窦太后跟前被训了一顿。
阿娇不忿刘彻只是把卫子夫打入冷宫的做法,便到太皇太后跟前撒娇哭诉。不料,窦太后这一次却没有站在她这边。
长信宫主殿里,看上去身材矮小头发花白的太皇太后,全身裹在一袭大大的藏青s云纹织锦绕襟袍中,显得更加娇小,但是,在这个孱弱的身躯中,却有着一副铁一般的筋骨。当年景帝刘启在位时,对于这个娇小的母亲也是十分忌惮。
现在,窦太后半眯着眼,伴倚在榻上的美人靠上,她已经很老了,老得回避着阿娇和阿娇身后殿门s进来的y光。似乎前者的青春亮丽和后者一样刺眼。
“算了,娇儿。得饶人处且饶人,彻儿已经把那个狐媚子打入冷宫,她不可能翻出什么大浪来,你就撩开手算了。”窦太后缓缓的说。
阿娇看着这个从小就最疼爱自己的外婆,不满意她轻描淡写的态度,愤愤地再次开口:“太皇太后,不是为了这个女人,而是刘彻……”
“什么刘彻!”窦太后脸s一冷,“那是皇帝,你的夫君!怎么能不知礼仪,直呼皇上和夫君的名字!”
话还未出口,就被训了,阿娇不服气地小声喃喃道:“自小都是这么叫的,惯了!”
“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窦太后呵斥道,正想多说,但看看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外孙女,不由得放缓语气道:“你这个孩子,平素那么聪明,可是,一遇到和彻儿有关的事情,你就傻了。娇儿,我告诉你说,这皇帝和你,虽然是帝后,但第一要务的是夫妻!夫妻之间,礼遇是最基本的……”
“可刘……皇上带那个臭女人进宫,根本就没有跟我讲什么礼遇!”阿娇愤愤地。
“唉,娇儿,我的话都没说完呢!除了礼遇,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俗话说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更何况你和彻儿正在青春年少,有什么非要顶死理的?”
阿娇脸一扭,还要再说,窦太后阻止了她开口:“好了,好了,我也累了。你呀,有如在这方面争强赌气,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和皇帝好好相处。唉,我老了,哪里护得了你一辈子!”
“太皇太后!我……”阿娇不甘心。但窦太后已经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阿娇不甘心地离开长信宫。
回到椒房殿,阿娇斜倚在榻上,手里抚弄着一只全身雪白的西域长毛猫,越想越不服气。
椒房殿是未央宫中最华贵最美丽的宫殿,因其宫室的墙壁都是用名贵香料所砌而得名。这里历来是皇后的居所。所以,霞幄翠帐,锦袱绣带,金器银皿奢华非凡。平素阿娇最喜欢这些瑰丽的奢华的东西,这些东西和这个椒房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