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明帝的神色已经可谓阴沉:“你在暗示什么?”
“臣妾抓到的人,与张婕妤有点瓜葛,所以,臣妾怀疑所谓的刺杀,是否真有其事,也希望皇上能有个心理准备!”闵淑妃深吸一口气,颤声道。
德明帝微微咬牙:“他们有什么瓜葛?”
“听说那名侍卫与张婕妤本是青梅竹马,还曾经向张婕妤提亲,只是后来张婕妤奉诏入宫,婚事才作罢了!而且,那名侍卫对张婕妤一片痴情,至今尚未婚娶——”
“住口!”
不等她说完,德明帝已经按捺不住怒气,随手抓起旁边的砚台,狠狠地朝着地上砸去,“砰”的一声,摔成了两半!
空旷的御书房内,只剩下德明帝粗重的呼吸声。
许久,他才开口道:“你为何会怀疑到张婕妤身上?”
“臣妾一开始并不是怀疑张婕妤,只是觉得,替她挡了一挡的春草,在皇后娘娘赏赐时未免太过慌张,不似她平时的模样,这才有所疑心,开始顺着这条线追查。因为所思所想太过大逆不道,所以臣妾一开始不敢跟皇上说,直到拿到了确实的证据,才敢向皇上禀告!”
德明帝狠狠一掌拍在了桌上,抬起头,苍老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血红:“闵仲俪,你若敢有一字虚言,欺瞒于朕,朕日后查出,必将你碎尸万段!”
“皇上,臣妾的为人您是知道的,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敢来禀告您”闵淑妃心中一颤,却仍然坚持道。
德明帝与她对视许久,见她没有丝毫的退缩,心中的愤怒越来越深。
若是来禀告的人是张贵妃,或许他还会有怀疑,但是闵淑妃心机深沉却又爱装柔弱,凡事总要绕十八个弯,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是绝不可能这样直接地禀告到他这里来。
“还有一件事,臣妾也有些担心,与那名侍卫同值的侍卫招认说,这名侍卫在当值时消失一两个时辰,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也曾经消失过数次,甚至在十个月前也曾经——”闵淑妃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想必德明帝也能够明白她的想法。
德明帝当然明白这番话意味着什么,额头青筋根根暴起。
就在这时,赵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皇上,承泽殿来报,婕妤娘娘生产了!”
若是平时,以德明帝对张婕妤的宠爱,定然要去看望,等待孩儿降临的,但这时候,他正被淑妃所禀告的事情弄得怒火三丈,连带对这个孩子也有了几分怀疑,因此并不理会,只反复踱着步。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赵曳再度禀告:“皇上,承泽殿来报,婕妤娘娘生了,是位小皇子!”
德明帝脚步终于立定,扬声道:“摆驾承泽殿!”
※※※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从今往后,这宫中又多了一位七殿下了!”得到德明帝驾到的消息,皇后匆匆迎了出来,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微微带了几分红润。
德明帝本是满心怒火,见到皇后,不由得一怔,稍微按捺下去一点:“你怎么在这里?”
“之前张婕妤生产有些不顺,承泽殿的人去找张贵妃,但张贵妃有事在忙,所以,他们就找到了臣妾这里,臣妾就过来看看,还好,大人和孩子都很好。”皇后微笑着道。
张贵妃脾气暴躁,对张婕妤又素来唯我独尊,之前她一心想要定周静雪的罪,却被张婕妤驳斥,心中定然恼怒,所以才会推脱有事。这一点,德明帝和皇后都清楚,却都没有点明。
德明帝冷着脸进了正殿,一名嬷嬷正抱着襁褓里的初生婴儿,轻声哄着,对德明帝行礼后,便抱着婴儿上前邀功。
德明帝接过孩子,见到婴儿纯真不染尘埃的眼眸,心中微微一动,但随即想起了闵淑妃所说的话,以及种种证据,心中那股怀疑怎么也无法消除。他伸手,轻轻拨开婴儿的襁褓,只见婴儿周身上下一片雪白,顿时一股冰冷的怒焰,便在他的眼眸之中燃烧起来。
“除了皇后和闵淑妃,所有人都下去!”
其余众人都是一怔,觉得德明帝反应不对,但听他语调冰冷,都不敢违逆,悄声退了下去。
等到殿内无人,德明帝浑身的怒气顿时爆发出来,看着怀中的婴儿,神情暴怒,忽然猛地将怀中的襁褓朝着旁边的柱子上扔去。
他这一仍力道极大,没有丝毫的留手,初生的婴儿又最娇嫩,连哭都没来得及哭一声,便撞死在了殿柱上,鲜红的血染红了襁褓,慢慢地氤氲出来,在地上绽放出了一朵赤红的血莲。
闵淑妃早知道德明帝不会轻饶张婕妤这个胎儿,却还是被这残忍的一幕吓得浑身颤抖。
“皇上,这是怎么了?”皇后震惊之余,还多了几分疑惑。她仔细回想着德明帝之前的动作,脸上忽然掠过一抹更为惊骇的神色,“皇上,难道说这个孩子——”
德明帝不答,只从墙上抽出挂剑,疾步冲进了偏殿,将利刃指向床上犹自虚弱的张婕妤:“贱人,朕杀了你!”
张婕妤刚刚生产,才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本就虚弱,被德明帝这一吓,险些没有直接昏厥过去,强撑着颤声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贱人,你还在这里假装不知道?”德明帝心头的怒火越烧越旺,多少年了,自从秦书敏死后,再也没有人敢这样欺瞒他,愚弄他。他是君临天下的帝王,所有人都要小心翼翼地讨好他,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