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腿就是受了点伤,不用你们伺候。”
……
声音渐渐远去。
金宇哲走到门口,慢慢错开门缝。
张磊也凑了过去,远远望去:俩个穿白大褂的人架着一个人朝手术室方向走去。
张磊狐疑地: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手术。”金宇哲愤愤地,“从昨天开始,加上你送来的侯参谋,这已经是第五个了。”
张磊一震:手术?
金宇哲:说白了就是截肢。好人治残,伤员治死。
张磊心里一颤,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二话没说,拉开门跑了。
张磊冲进7号病房,发疯似地跑到瘦猴病床前,一下掀开瘦猴身上的白被单。他看到了他最怕看到的惨象:
昏睡的瘦猴胸部缠满了纱布,左腿只剩下了上半截。殷红的血从缠满了纱布的断肢处渗出来,洇湿了床单。一片血红。
张磊发疯地大喊:这是谁干的?为什么?
旁边的女护士吓得瑟瑟发抖。
临床躺着的病人哈哈大笑,笑声令人颤抖:“好啊,老子的独立排又壮大了。”听说话的声音他也是个中国人。
另一个战俘嚎啕大哭。
“密司脱张……”随后进来的金宇哲显然也很气愤,但仍很理智,(英语)“张,这是野战医院,美军的……”
张磊依然很激动,“金大夫,他只是胸部受了伤,不是……”
金宇哲有些吃惊:什么?胸部受伤,那他……
张磊其实也不知道瘦猴受伤的经过,他也是听林欣讲的,
“他不是腿伤……?”金宇哲浑身一颤。这些天,病房的截肢战俘陡然增加,但不是腿伤而被截肢这还是第一例。他简直不敢相信。
张磊只觉得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
只有躺在病床上的瘦猴意识有了某种恢复。
还有一个美国人,在以后的几十年里,他一直被恐怖的梦魇纠缠着:
—
瘦猴的左腿有好几处伤,有弹伤,有刀伤,还有棍棒留下的伤痕。但看上去只有棍棒留下的伤痕是新伤。
霍斯直起身连连摇头:(英语)奇迹,奇迹。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站在一旁的美军军官冷冷地:(英语)怎么啦?
霍斯:(英语)尊敬的上校先生,这么说吧。这个中国人至少在他的腿上有,有好几处弹片残留,还有他的小腿骨可能断过,应该是暴力所致,按医学常识,这些伤必须手术。可现在他已经好了。只是……
军官瞅瞅瘦猴,狡黠地笑了:“看来,他的昏迷,乃至高烧应该这就是病因了。”军官转身盯住霍斯,长叹口气,“霍斯大夫,既然是这样,为了保全他的生命,我们只能忍痛割爱了。”
霍斯满脸迷惑:上校,您的意思,我不明白?
军官发怒了:你应该明白。只有手术,截肢。
霍斯争辩:上校,据我观察,他只是淋了雨,腹部又受了伤,我们不能……
军官一摆手:够了。
霍斯:上校,我是医生,我不能再……
军官耸耸肩,拍拍霍斯的肩膀,发出一阵冷笑:我知道你是医生?可我必须提醒你:你首先是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军人,一名正在服役的少校。霍斯少校,这是命令,执行吧。
霍斯一把拉住军官的胳膊:上校,他还年轻,你不能……
军官轻轻拨开的手霍斯,冷冷一笑:少校,难道你不明白我的话吗?这是战争时期,我不希望在战场上再看见这些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