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两
手捂住肿得发亮的眼皮,神情像极了以前看到过的害羞熊猫,她不禁轻笑出声。
“你笑我,那你走吧。”燕烈翔又转过身,手一拉,又用被子蒙住头。杨乐仪听出他口中埋怨之意,
想他沦落至此,定有大变故,心下有些歉疚,连忙赔起了不是,好说歹说,哄他高兴。
燕烈翔何时被杨乐仪这样对过,心中不免有些飘飘然,先前担心的那些,也消失了大半,终于开口道
:“我是败军之将,我,没脸回去。”
“你不认我们就是因为这个?”杨乐仪看着他肿得发亮的桃子眼睛,又好气又好笑。
“我,带了这么多兵士来,原以为能一举成功,哪知……”燕烈翔低下了头,“十不余一,我也被人
出卖。”原来,燕烈翔发现被围时,兵力已不足,而对方叫嚷活捉他。他前期在西域时,深知羯人凶恶残
暴,深恐自己被抓后受羞辱,心一横,黑夜突出重围前,悄悄在脸上多划了几道,又用城中仓库积存的生
漆涂了脸、手、腿等部位。那生漆稍微碰一点,即可令人皮肤红肿溃烂,身长脓疮,何况他如此之作。这
样一来,谁都不认识他了。
他跟着残兵逃亡出来,到了最后一个接应地灞上,本想就一直留在那里战死,无意中看见了他们,但
他自觉无颜见人,不愿意跟他们相认。晚间朱雀出现,他就留了心,悄悄观察城楼附近,直到地震发生。
“我以前以为自己乃是最强,谁知夸下海口,却……”说着,他又低下头去。他之前可说是常胜之将,未
料这次败得如此之惨,亲信部队在这仗中全军覆没,心中悔恨自责,遭此挫折,深觉已无做君王的资格。
加之想到任明昭或许已出关,自己也没了与他对抗之能,遂决定一死为自己的错误负责。当然,这后者他
没在杨乐仪面前说出来。
杨乐仪本不赞成他如此匆忙讨伐,如今见他跟过去略有改变,知道心痛部下的性命,总算不像往日那
么草菅人命,对他印象已好上几分。看他神情萎顿,不复过去飞扬跋扈之貌,连忙柔声安慰。安慰了一阵
,看他仍是神情呆滞,只好下猛药。
“小燕,你真是个傻瓜!”杨乐仪狠狠揪住燕烈翔的耳朵,使劲地拧呀拧。
……
另一处房间内,任明昭听着隔壁传来的对话,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听了一会儿,他脸上的笑意蓦然
一收,愠怒之色顿显。
“爱妃,只有你这么贴心。”
“小燕,不要叫爱妃爱妃的,我不是你妃子!”
“我走之前不也这么叫么?我毁容了,你就不愿意了?”
“不是!我一直想纠正你!”
“要么叫你好妹妹,我可不愿叫姐姐,好歹我也是一国之君,怎能屈居你下。”
“呕~~~~不想被我师父打死的话,叫我名字。别乱动!”
“唉呦~!唔~”
“小燕,对不起,我手重了。”
“没关系,手重点也好,唔唔~。”
……
“砰”的一声,房门被踢开了。
“师父!”正在给燕烈翔后背上药的杨乐仪惊得手一抖,燕烈翔呻吟之声更大,还用挑衅的眼光盯着
任明昭。任明昭面色淡然,只是眼中掠过一丝寒光。
“对不起,对不起。” 杨乐仪赶紧道歉,正要看那伤口,任明昭身形一转,回身一带,将她拉到自
己怀中,低声道:“对这种无能怕死之人,何须自责。”
燕烈翔耳朵可是没闲着,闻言脸色一变,正要发作,但看到杨乐仪一脸紧张,心中又高兴了几分,只
沉着脸道:“不知阁下所来何为?急事都办了?”
“楚国又有叛乱,还有两日才可到楚境,回鄂州又得花四天,不知是谁的急事?”任明昭淡淡一笑,
也不理睬他,抱着杨乐仪自行离去,留下燕烈翔又惊又怒生着闷气。“眼下我虎落平阳不能奈何你!任明
昭,等着瞧!”
却说这厢任明昭将杨乐仪带回自己房间,任明昭关转身关上房门,杨乐仪道:“师父,小燕不是那种
贪生怕死的人,刚才你让我问的,他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