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竹林里吗?”我问。
“嗯!”
我们继续往竹林深处走去,那悠扬的箫声渐渐弱了下去,最后曲终音住,竹林中又恢复了静谧,只有我们脚下踩着落叶的“沙沙”声。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我抬头看着他笑了笑,他也笑了笑,眼中满是宠溺和温柔。
静静的林中,又响起了箫声,我身子轻轻一震,这幽幽的箫声在我平静无波的心湖里投下一块巨石,顿时掀起轩然大波。这曲调太熟悉了!而且还非常特别,特别到我不敢相信它竟然在这里出现。这曲调不能称为动听,更谈不上意境,只是技法特别难掌握。这曲子本是琴曲,它的特殊之处在于,除了宫、商、角、徵、羽,还多了三个音。我小时候学琴领悟较快,常常是别人须学上十天半月的曲子,我弹上半日即可烂熟。而我的手指也特别修长灵活,故而李子英师父给我特制了一张瑶琴,琴上多加了一根弦,在原来宫、商、角、徵、羽的基础上加多了清角、变徵、变宫三个音,因此,我奏琴时是有八个音调。而这支曲子是当年李子英师父为了训练我的指法特地为我写的。如今竟在这里听人用洞箫吹了出来,怎能叫我不震惊?难道竟能在这幽幽竹林里遇到故人?
我拉着师父的手,就往箫声传出的方向走去。
“离,怎么了?”师父不解地问。
“我认识这吹箫之人!”我说。
“哦?是谁?”
“现在还不知道!”我说。
“那你怎么说认识他?”师父被搞糊涂了。
“我认识这支曲子,这世上知道这支曲子的人很少,所以,能吹这支曲子的人我一定认识!”我解释道。
循着箫声,我们在竹林里绕来绕去,大约一刻之后,来到一个竹子搭起的小院子前。竹子围起的篱笆墙,里面是一个两层的小竹楼,箫声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望着虚掩的门,我有点胆怯了,里面会是谁呢?真是我认识的人吗?是李师父?还是……
“怎么?不进去了?”师父低下头问我。
“我……我有点紧张。”
师父牵起我的手,一阵温暖自他的掌中传到我手上,慢慢的,直达心底,再从心底向外溢出,渗入我的四肢百骸,让我觉得有股强大的力量把我支撑起来。
“不怕,一切有我!”师父的话总是那么让人心安。
我伸手轻轻推开虚掩的门,屋里并没有人,箫声从后门传出,我们往里走去,出了后门,是个宽敞的凉台,屋后是碧水青山,凉台正对着潺潺流动的河流。
一个白衣男子背对着我们,盘腿坐在凉台上,看得出他个子很高,宽宽的肩膀,四肢修长,一头飘逸的黑发没有束起来,而是随意地披在肩上,让人感觉俊逸出尘。那箫声正是他所吹奏,他似乎没有发觉有人来,仍沉浸在自己的箫声里,过了一会儿,箫声嘎然而止。大概是知道有人来了,他停止了吹奏,拿起搭在竹架子上的棉布巾擦拭箫管。
“请问……先生……”我嗫嚅着,不知如何说才好。
男子站起,回过身来,他五官俊美,气质高贵,英气中透着一股儒雅,最重要的是,在他的右额角靠近发际的地方,有一条淡淡的疤痕。这条疤痕,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是因为他小时候淘气,爬到父亲书房的房梁上,把父亲最喜欢的书藏起来,一不小心摔下来磕到额角留下的。他的一切我是那么熟悉,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呢!他是我的五哥啊!
心里如腾起巨浪,霎时攀上巅峰,霎时又跌落谷底,我悲喜交加,眼中浮起泪光。他看到我,眼中由初时的难以置信,渐渐变成震惊,再变成惊喜。
“你是……月儿吗?”他轻声问。
我点点头,滴落泪珠如雨,“你是我的五哥吗?”
“月儿!”他一把把我搂入怀中,热泪横流。
“五哥……五哥……五哥……”我一遍一遍地叫他,仿佛怎么也叫不够。真是我的五哥啊,是那个从小哥啊,他还活着,他果真还活着!这是真的吗?该不会只是我的一枕黄粱吧?我简直不敢相信老天会对我这么好。
“五哥,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又哭又笑地问。
“是我,月儿,是我!五哥真是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五哥双手捧着我的脸,百感交集地说,“好妹妹,你长大了,长得跟你母妃一摸一样。”
“五哥还是原来的样子!”我说。
“哥哥老了!”
“谁说的,你才二十八岁,一点也不老!”我说。
“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