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来你也遗传了你爹的天赋啊，说不准我这次也会被你忽悠得给卖了。”唐晷笑着，又点上了一根烟，“当然从目前来看……你跟我说这么多话……也就无非是通知我一下罢了。其实要我说你就真打算这样下去吗？自己的人生是既定的？”

“人生……其实谁的人生都是既定的。我一直在想……说实话，我从十岁就已经开始想了——我到底想干什么？”方舟用纸把烟灰拢到一旁，“原本这个问题多数人在十二三岁的时候想想也就又说算了，毕竟生活中往往有想要追随的某些事。但对有些身份太多太多了的人，似乎没有应该珍视的事——每件事都尝试过，但经历的每一件事都似乎不是真正的。”

“因为选择太多了吗……”唐晷弹了弹烟灰，丝毫不管会被烟灰会弹到哪儿去，“不过上哪儿去谁在乎啊。”

“就像玩游戏——用生命在玩，而且还得不到什么好处。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终究再问你一句：你是干什么的。你就想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似乎什么都干过，但付出过的终究还是一场空。”方舟伸出手，“你的烟，给我来一根。”

唐晷笑着摇头：“你会不习惯这个味道的。”

方舟晃悠着腿，伸手从桌上抄起一支笔叼在嘴里。

“所以说我为什么想要逃离唐家这个牢笼，其实我也不过是想要真正为自己拼一把罢了——不论成败。”

“不论成败得失，能为自己拼一把也的确就是幸福……”方舟也叹了口气，显得颇为消沉。

“倒是说来……似乎每个悲伤的人是个哲学家。”唐晷接着道，又笑了，“我倒是个例外了。”

“你的忽悠水平也着实不低，我似乎已经要被你绕进这个圈子。”方舟叼着笔又开始晃悠，“我又何尝不想真正为自己拼一次呢——其实命就是为自己拼的，本不该为别人。”

“那你……”

“这倒是可惜了，我……估计再注定不能为自己拼一把了。我没有你那么明确的目标，我……似乎是什么都想干……但我……又明白如果那样我只会有一条路……会不会有一天发现方向早就已经偏离……”方舟放下笔，他说这话时显得有些迟疑，“或者说……其实我就不打算离开……”说出这话时，方舟也着实被自己吓了一跳——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旋即又释然了：说到底……自己的思想还是之前的经历所组建的啊……

微微摇摇头：“你……算了吧。我没有勇气，这份希望就交给你了，唐晷……你又带上了一份希望啊……”

“其实吧，说了这么多，我加入。”没想唐晷却道。

方舟闻言一愣。

“那你师父……”

“我临走时他给我说过一句话，我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我也似乎懂了，他告诉我：跟着心走，莫强求，即使回到原点……他的期望、我的目的其实也达到了——因为那是我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