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沈医生面相看着不善我很担心”“精神外科手术强度这么大肾都要憋坏了”等等,就没有正经的……
应老爷子在应如约面前十足严肃刻板的爷爷形象,可在温景然那另当别论。
应老爷子老来亲自动手术渐少,通常把机会都让给学生,他从旁指导。
一台手术下来,说风凉话的时间比一本正经的时间多的多,通常有他在,手术室里的画风都是“小谢刚才把东西掉病人里面还是外面了?快帮他找找”“还不止血?也行吧,你速度快点我觉得病人快撑不住了”或者“手上活这么慢,磨蹭什么呢?忙着往病人肋骨上刻到此一游啊”……
是以,温景然回应的态度也很放松:“据我所知,如约应该和那位沈医生只是朋友关系。”
老爷子说了半天,岂甘心被温景然不痛不痒的一句话打发了,直言道:“说了半天,我就想问问你对如约有没有别的心思。如果没有,我就把这位沈医生列入考察名单,没你什么事了。”
老爷子对温景然的拿捏很准确,一句话,温景然悉数招认。
虽没有全盘托出,但话里话外意思明确——这师生关系可以进一步升华加深下了。
这段私底下的会谈因为不见光,两人皆默契地统一态度,只当没有通过这次电话。
不料,还没几天……
听温景然说了大概,应老爷子吹拂着茶面的热气,一双眼沉郁得眼瞳漆黑,辨不清喜怒:“这丫头心结重,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心却薄得像纸片。不在一起也对,她这性子和谁都不能在一起。”
应老爷子对太过疏忽如约幼时的心理健康其实抱有很执念的歉疚。
“她到现在也没有去正视你是医生的身份,说到底,她怕父母的婚姻会在她身上再重演。她当这是过家家呢,还期待你会和别的医生不一样。做医生这一行的,这一生都在做研究,治病人,一个电话就能叫去急诊管你接电话之前是在哄女朋友还是闹离婚呢,必须得到。”
老爷子说着说着就真的怒起来:“我当年和她奶奶结婚,她奶奶第一个孩子流产时我外派学习,三个月后才回的家。生她爸时,邻市地震,说走就走,还没听到孩子哭,去了半个多月回来。要都她这种性子,也就没她什么事了,这脾气啊,我看都是像了她那妈,当年也是……”
温景然盯着青釉杯底那细碎的茶末,轻轻地晃了晃,再抬起眸时,双眼沉静地望着他,轻声打断:“老师。”
应老爷子回视,鼻息粗重,犹有怒气。
温景然此时却忍不住发笑。
“前”女友的爷爷站在他这一边,也不知他是不是这第一人。
越想越觉得逗趣,他到底没忍住,只能借着喝茶的动作遮掩住唇角的笑意。明明是苦到舌尖都发直的安山茶,他却品出了一丝回甘。
他垂眸看着被摇散的茶末,再抬起头时,凝视着灯光下,正被时光慢慢忽略的老人,语气平静道:“是我的错,明知她的症结,却没能处理。”
老爷子方才那些看着怒火中烧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生如约的气,他不过是摆出个姿态,在等温景然表态,也是在替如约说话。
虽然隐晦,但这番良苦用心,温景然如何会看不出来?
老爷子叹了口气,情绪平静下来,抿了口仍带着烫意的安山,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做?”
“先什么也不做。”温景然执起茶壶,往老爷子的茶盏中满到八分,手腕一提,把茶壶放回桌垫上,低声道:“现在想想,这种结果也未尝不是好事。”
老爷子其实有些怀疑……
手术台上,他那些滑头学生讨论怎么追女生时,他这得意门生可从来不说话啊……这能有什么好主意?
——
隔日。
如约挂了号,在诊室外的休息椅上排队候诊。
温景然是s市有名的胃肠外科医生,又被列在专家栏里,他每次出门诊的看诊率都高得惊人。
应如约听小邱念叨过,他的看诊率是魏医生的一倍。
今天亲眼所见,才知道他连日常看门诊都能这么忙。
叫号的护士认识如约,从她手里接过病历单时惊讶地睁圆了眼,有些惊喜:“应医生,你今天不上班啊?”
“请假了。”应如约搀着外婆,对她笑了笑:“带外婆来看诊。”
护士“哦哦”了两声,示意她们进去。
温景然还在给上一位病人写医嘱,余光触及,转头对向欣和外婆点头示意,落笔写下最后一个字,合上病历单递给病人,叮嘱“注意饮食”后,站起身,亲自扶着外婆坐在了椅子上。
他熟知老太太的病情,但昨天知道病情的渠道仅凭一个电话。
直到此刻,看到了纸质的病理结果,他仔细地看过每一项指标以及首诊医生的医嘱,确认后,目光在如约身上一扫而过,看向向欣:“是t2n1进展期,肿瘤浸润面积较小,幸好发现及时。先安排住院,具体的手术方案等常规检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