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慕之稳如磐石,道:“子嗣是大事,二哥你可要弄明白了,若是混淆了血脉,这等不孝的大罪,二哥可当不起!”
“我怎么会弄错呢,碧仙的孩子有两个月了,两个月前,父亲为了边境互市的事儿派我来杭城的库里守着,日日监察伙计们发货,那些日子碧仙日日跟我在一起。”罗应之十分笃定。
罗慕之冷笑道:“二哥好本事啊,才把人弄到手就能让人甘心情愿地给你生孩子!”
罗应之摆手道:“你不知道,碧仙跟了我也有大半年了,我们”他忽然卡住了,程碧仙跟了他大半年,那程老爷要把程碧仙说给罗慕之做平妻的时候,她岂不早成了罗应之的情人?
罗慕之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冷笑道:“怪不得呢,所以二哥才肯为了这个女人引狼入室,帮着程沧海暗算咱们家!”
罗应之知道罗慕之既这样说,手里必是有真凭实据,脸色忽然煞白。其实当初罗应之不过是惯于风月,对程碧仙留了些情,程碧仙也不愧跟着风尘出身的娘学了这些年,一眼就看出罗应之是个肯掷千金博一笑的,略施了些手腕,就让罗应之拜倒在石榴裙下。最初程碧仙只是让罗应之帮着她打理自己名下的产业,后来程沧海发现了女儿的事,许以重利,叫女儿诱使罗应之透露了许多罗家的商业机密,不然程老爷怎么会那么容易地就把罗家几个最大的钱主拉拢过去!
罗应之跟着罗老爷走南闯北,父子俩也不是总在一处的,再则罗老爷早就知道儿子是个fēng_liú的,以为男人多几个红颜没什么,也就没当回事。罗应之抽空就去会程碧仙,程碧仙那边,却不想与她做长久夫妻,一来罗应之外宠众多,又有儿女,二来论及财产,罗慕之从林氏那里继承了丰厚的嫁奁,所以程老爷提出让程碧仙嫁给罗慕之做平妻时,程碧仙立时就把罗应之抛诸脑后。
谁知罗慕之为解罗家困局出门的日子里,罗应之又有机会来杭城,两人就又黏在一起了,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程碧仙是他刚刚偷着的,正在热乎时,罗应之恨不得日日长在美人儿身上,没多少日子,程碧仙就有孕了。
罗应之也爱煞了程碧仙的妩媚仙姿,妖娆手段,况且程碧仙的身份也算配得起他,便想将错就错,找机会让罗老爷答应娶程碧仙做填房,没想到罗老爷刚回家,他还没来得及提,半路里横杀出个叶绮,打乱了他的计划。
罗应之道:“三弟只看在咱们兄弟份上,不要声张此事,碧仙若能立时嫁过来,到时候还可以说是早产。”
叶绮齿冷,这个大伯子的脑回路也真够奇葩,程碧仙闹着要做罗慕之的平妻,一场风波才平呢,就要让罗家明媒正娶地迎她进门做二儿媳妇,传出去,罗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果然罗慕之冷笑道:“二哥难道没听过‘聘则为妻奔为妾’,程小姐有了二哥的骨肉,自然要善待,可是二哥为了这个女人,做出坑害罗家的事,父亲岂能容她进门?”
“慕之说得不错,这样的女人,除非我死,否则她休想进门!”罗老爷不知何时负手走了进来,冷冽的眼珠子不露半点锋芒,彻骨的冷意却仿佛要将人凝作冰雕。
已是清秋时节,红莲,白莲,重台莲,洒金莲,并蒂莲花期已过,满目凋红残碧,寥落湖面。
“父亲。”罗慕之行了礼,叶绮也跟着见了礼,呆立当场的罗应之才醒过神来,虚飘飘地称了一声“父亲”。
罗老爷半点啰嗦都没有,好像在跟家里人喝茶时闲谈几句楼下的风景:“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立即娶韩县丞的女儿为妻,娶亲之后,媳妇儿还留在罗家,但是我把属于你的那份财产分给你,从此由你自己打理,我手上的生意,你却不许再沾手。”
韩县丞是罗家一位管事的同族,家境贫寒,考了多年科举才中了个举人,后来勉强做了一任县丞却死在任上,韩县丞家境宽裕些时,曾纳过一房妾,生了一个女儿,如今韩家败落,连发付嫡女都难,就别提庶女了,罗老爷让管事去与那个女孩儿的嫡母商量,愿多出些聘仪资助她家,韩家主母哪有不愿意的,当即就允了婚事。
罗应之方才见父亲突然到来,又知晓了他为美色出卖罗家的事,早吓得三魂七魄都丢了,心想素来严厉的父亲这回不把他扭送官府,也得让他净身出户,谁知父亲虽气恼,却仍愿分些财产给他,慌乱中跪行至罗老爷脚边,哀求道:“我娶,父亲要我娶谁,我就娶谁,可儿子年纪轻尚须要父亲扶持,三弟以后是要走仕途之路的,罗家偌大的家业,不能没人承继啊!”
叶绮看见程碧仙的脸色霎那间惨白如纸。
罗老爷冷幽幽地笑道:“你就是盯着这‘偌大家业’,才不愿独立支撑门户的吧。”
罗应之连连摇手:“不不不,父母在,不分家,儿子虽然一时做下糊涂事,还求父亲原谅”
“没说让你分家,只是你也不小了,该到独挡一面的时候了!”商家的承继人成年之后,都会分担一些家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