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成山接过纸片，看了看，然后平静地说道：“那么，你们是要我的锁龙珠？”

他的平静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尤其是殷乞。他比其他人知道的要多得多，他知道这锁龙珠就是殷成山的命根子，护着他爱人的唯一途径。

于是，他开口了，但他没有说完。

“父亲……”

殷成山打断了殷乞的话，他的眼睛黑沉沉的，透出些嘲讽，比无月的夜晚那泼墨般的天空还要暗，令人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你们要，我就一定得给了？”

他平静的声音如惊雷般敲在所有人心上。洪志远面容涨的通红，但心里也知道夺人至宝很不厚道，便劝道：“这是事关江湖兴亡之物，还请——还请殷大侠能为此付出一些……到时在场诸位定会赔偿您。”

殷成山没有回答，他低声自言自语道：“这是在报复我呢……没有人明白它对我的意义，我又能怎么办呢？”

声音太轻了，在场失了武功的人听不清楚，只对着洪盟主打眼色催促。洪志远努力笑一笑，还没开口，殷成山先问了一句：“如果拿到锁龙珠，其余药材呢？”

洪志远思索一番，才答道：“其余的都不算贵重，能够凑齐，待一切准备好后，便托付于神医张虚宏，请他制药。”

殷成山没有任何意外或是别的什么情绪，只是默然了半晌，轻声笑了笑，声音在空寂的大厅里回荡，显得异常的坚决：“不可能。”

一人勃然大怒，吼道：“你为了一己之私，想害得武林整个覆灭吗！”

殷成山抬头看着他，眼里毫无波澜，他声音平缓，似乎带了一点点的温柔，“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的。”殷成山道，“除非我告诉你们，但那更加不可能。”

洪盟主探询地望向六耳门二把手，可得到的答案只是无奈的摇头，“殷成山的遮掩太过隐蔽，我们只能确定是在江南的秀江附近。”

洪志远忍不住咬牙，道：“秀江附近？那得有多少间房子，多少能藏小小的一颗珠子的地方？那只能挨栋搜了。”

殷成山冷笑一声，道：“挨栋搜？你可得当心别叫人给报到官府里头去！况且，洪盟主怎么就能晓得，这魔教给的药方，就定然是对的了？”

洪志远听了前句，脸色略有发红，但一听后面这句，便立时占了理一般，自信地道：“你可是信不过神医张虚宏的水平？”

殷成山苦笑，倒是没有在说什么，只是道：“你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

洪志远不由得发急，他道：“你瞧瞧吧，假如你不把这锁龙珠交出来，武林中高手岂不是都废了？还要如何对抗魔教？到时你这锁龙珠，定是要被魔教夺走的。你不想为家族报仇了么？”

殷成山看了他一眼，似乎又嘲讽地笑了下，直言不讳道：“如今魔教实力深不可测，只怕魔教中人已经渗透到各大门派之中，我们如何能胜得过？”

“你！”这下在场的人大半都被他激怒，只恶狠狠盯着他，叫到：“你给不给？”

殷成山看着那些正道人士如恶虎般狰狞的面孔，漠然道：“不可能。”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僵局，突然，殷乞的声音响起。

他平静地望着自己的父亲，道：“我知道锁龙珠在哪里。”

人们大哗，显得激动惊喜，洪志远迫不及待地问道：“锁龙珠在何方？”

殷乞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父亲的面孔，因而没有错过对方脸上那抹错愕，和紧随其后的悲哀。

他沉默良久，心中无端有些惶恐，但还是道：“我去拿来。”

洪志远大喜，但还是道：“带一个弟子去吧。”显然是不大放心。毕竟外界传言殷乞至孝，从不忤逆父亲，而殷成山在此事上态度极坚决，不能不叫他戒备。

殷成山突然开口了，他说：“我与殷乞同去。”殷乞讶然抬头望去，对上父亲那隐含着深刻悲哀的目光，忍不住慌乱地扭头，不敢直视。洪志远疑虑地扫了父子俩人一眼，摇摇头，道：“带一名弟子去吧，殷乞，锁龙珠是保住武林大大小小门派的关键，你可莫要为了殷家的利益，犯下得不偿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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