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贡院中的考生期待着天赶紧亮时,平江府的一处宅院门前,一风尘仆仆的小厮急切的拍打着院门。
“老爷,大事不好啦,公子他……公子他被官府押入大牢了!”过了好一会院门被打开,小厮嘶喊着朝厅堂跑去。
“什……什么!”中年男子惊愕的倒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冒籍事发,儿子不但功名被毁,而且还有性命之忧,顿时让其万念俱灰。
家族买卖日渐败落,本想让儿子一举成名,挽救一番,可却是这样的结果。心里不由怨恨起来……
与此同时的京都,御书房中,当今圣上三日前接到闽地乡试集体作弊一事,大发雷霆,连颁两道圣旨发往闽地。
暴怒过后,再扫了眼折子上的内容,联想到朝中日益渐盛的南北之地的进士之争,所有所思起来。两日之后召集重臣商议要事。
…………
谭璇一觉醒来,发现整个排巷里灯火通明,人声嘈杂。若不是看到号舍角落里堆着打包好的行李,还以为考试还未结束呢。
乡试既然结束,衙役们对考生的要求也没有那么的严格了,只要别提前出巷门,随便你在排巷里怎么走动。
“九叔,你终于醒了。还以为你要睡到天明呢!”雨已停,精力恢复过来的考生把号舍里的木板给卸了下来,铺在潮湿的青石板上聚在一起咵起天来。
谭杭与旁人聊天时,时不时的会看看那睡的快流哈喇子的九叔醒来了没。
“几时了?”越睡越累,嘴痛的懒得说话,瞅着天仍黑黢黢的,随口问了一句。
“才刚刚寅时,大家都在对卷子。九叔,你此次铁定又能中了吧。看来我还得熬三年了。”与别人对了答案的谭杭语气有些低落。
“还行,题全答完了。能考中秀才的功课都不差,中不中得看主考官的意思。你别多想,旁人说的又不一定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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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璇觉得自己这次算是超常发挥,走狗屎运押中了一道策论。要知道考场中临时发挥的文章与平时用心花费几日时间精雕细琢的肯定不是同一个档次。
“反正九叔是一定能中的。不只如此, 还有不少人押你能中解元呢!”乡试前一个月, 平江小报上会写有关解元呼声较高的秀才的名单,并且坊间也会公开聚众押举赌博。
解元?谭璇笑着摇摇头, 三年中除了两次院试积累的秀才,还有往年中没有考中举人的大量士子, 这次乡试能中前三自己已经很满足了。想,倒是有幻想过的。
“呼声最高的是不是去年的院案首顾襄?”呵呵,若如此,那些银子压多的赌徒不是赔的没裤子穿。
“不, 是前年的案首。”话音刚落,只听一句幽幽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
“谭兄这么看得起顾某。”
立时两人尴尬起来, 怪不得刚刚他们提到顾襄时,一旁坐着的其它人面色怪异不接话呢。
“呵呵……顾兄文采斐然,哪是我一个人这般看的。”隔着火光,观其清减憔悴的面上并无不悦之色,看来自己的几碗白粥还是有用的, 在此艰苦卓绝的贡院环境中感化了那个冷傲的清贵公子。
如此喧嚣又激扬的环境下, 没有多少考生能睡的着, 大部分人都出了考舍,盘腿坐在巷道中间。甚至有清雅之人, 当众为大家泡起了茶水, 漫漫长夜,由考题聊到来年会试, 再由会试又谈到仕途。
彼此相互交换名姓、年庚甚至家中所在地,与现代高考毕业前的场景差不多,短短一夜,排巷中的大几十人的好似成为了朋友,大概这就是同年之谊的可贵之处吧。
天边泛出红霞时,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考生背上包裹挎着考篮,排起了长队依次走出贡院。
谭璇回头看着如蚁穴般的考舍,想起这些日子的种种,暗道一句终于结束了,今生不会再来了。
出了溢满浊气的贡院,只觉外面的空气都透着清新舒爽。贡院大街上更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大部分人是面色焦急望眼欲穿来接自家考生的家属,当然还有不少是来看热闹的。
众人看着那些平时青衫长衣,斯文儒雅的书生几日不见,如今形销骨立,面色苍白眼窝深陷,衣袍上还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像是从满是妖精的盘丝洞里逃出来的一样。
“儿啊,是不是带的干粮不够吃,咋瘦这很……”
“三弟,快,咱们雇的马车在前头,现在出发天,黑能赶到家明日过节。”
…………
从比肩接踵的人群中找到亲人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