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好渔色,乖戾狠毒,最擅屈打成招,据说但凡落到他手上的人,就算最后侥幸能活下来,也必然少不了要脱层皮。时有民间谣歌曰:“阳世阴司道两边,九殿阎王坐中间。欲寻故人在何处,放眼西厂可一观。”
与陆善恩的心狠手辣同样为人乐道的还有他的刑讯手段,听说就没有他审不下来的人。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传闻,还要归功于他总是能够想出来一些令人咋舌的东西,偶尔还能画些人们闻所未闻的刑具充盈府库。
如果非要用用一句话来形容陆善恩,那就是此人所过之处,官民闻风丧胆。
“说起来也巧,家翁①曾经与陆大人,也是有些渊源的。”
叶潮生看见他的笑,忽然就打了个寒颤。他想起来自己听说过的一个传闻。传闻说贺清时曾经审过一个犯人,这个犯人是块啃不动的骨头,整个大理寺都拿他束手无策。因为上头发过话,要留活口。
最后是贺清时啃下了这块骨头。
他将一匹烈马关进牢狱,又拿浸了药的针钉进烈马的脚掌,一进牢门,烈马就开始发狂,眼看着自己就要被踏成肉馅了,始作俑者却在门外作壁上观,犯人最后还是招架不住躲到角落里大喊“我招!”
喊完之后他便晕了过去。醒来以后将事情全部招出,唯有一点,就是一见到贺清时就浑身发抖,甚至还说胡话。
叶潮生觉得自己快要昏厥了。
但是还没完。
他听见贺清时继续道:“这个法子我在初听闻时,着实是吓了一跳,不因别的,只是这陆大人真真是个妙人。俗话说快刀斩乱麻,他却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听说有一段时间,他在刑审时只用一样东西,那就是一把钝刀,刀口布满铁锈,烧红了之后用在犯人身上,你说这是种什么样的滋味?试试?”
叶潮生光是想想都觉得受不了。
他甚至好像听到了刀口落在手上发出的“滋拉”声,滚烫地灼烧着他的身心,像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煎熬。
他死死地闭上眼。
“大人,您要的东西。”这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一丝光亮,与此同时响起一道男声。
叶潮生虽然闭着眼,但也知道贺清时从他眼前离开了一小会儿,很快他又回来。
“睁眼吧?”
叶潮生鬼使神差地听从他的话,睁开眼睛,一早就看到远在自己面前的大刀,刀口烧得通红,刀柄上还绑了一截红绸带,如果不是因为上面还有斑斑铁锈,看起来就更想死囚行刑时刽子手里用的大刀了。
“不如我们来赌一把,看看要用多久,这把刀才能把你手锯下来?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他瞪大了眼睛,可是显然贺清时就没有这样的耐心,见他不肯说话,当即便又握着刀柄向叶潮生身上压低,直至快挨到他的衣袖,叶潮生终于猛地仰起头:“我说!我什么都说!”
“是,是齐王找上的钱学考,也是钱学考说长公主心悦贺大人,齐王才派我来,让我看准时机给长公主下药,然后将她身边四个丫鬟拘起来,对外宣称长公主病重身亡,再暗地里将她带到渭南。琼阳没有其他的人了,但是每两个月我必须给齐王传一次消息,如果我没有传,他就会知道事情败露,所以,贺大人你不能动我!如果我死了,齐王还会派其他的人来的!”
钱学考为什么这么说,贺清时心里已经有数了。想到年节时候发生的事情,他微微笑了笑,又问道:“你们怎么传的消息?”
他垂首看着手里的大刀,漫不经心地补充:“想清楚再跟我说,不然你可以试试,我能不能在萧珞知道事情败露之前取了你的狗命。你家里,还有个妹妹是吧?还有个年迈的母亲,青梅竹马长大的姑娘也还等着你回去娶她,想清楚再跟我说,嗯?”
叶潮生的脸色终于在这一刻变得灰白。
他哑声道:“一个月之后,齐王养的信鸽就会飞过来,届时只要将鸽子打下来,在它的腿上绑一条红绸带再放回去就可以了。”
“为什么要把长公主带到渭南?”
“我……我也不知道。”
“钱学考还跟萧珞说了什么事?”
“没,没有了。他说这件事是容越告诉他的,他本人除此之外对长公主一无所知。”
“好。在萧珞死之前,你就待在这里吧。你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们都不会拿你怎么样。”他说完,便大步流星地离开。大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叶潮生松了口气,整个人就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已经湿透。
可尽管是这样,他还是由衷地感受到一种死里逃生的喜悦。
*
贺清时审完叶潮生,便回屋换了身衣裳,去到萧媺的住处。
他到时,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