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她头顶微笑:“不过就是想吃鱼羹罢了,难道你想吃我还能不给你吃?连救命都喊出来了,就这点出息?傻瓜,本就是要带你来吃的。”
这般说着,便命人买了几尾刚出江的珍珠鱼。又不嫌麻烦的雇了在江面叫卖鱼羹的妇人精心烹制了,趁着热送往舱内来。
安然一尝,果真觉得鲜美无比,不由食指大动,欢欢喜喜的吃了个肚儿圆。
见她吃的高兴,那人显然也颇为开心,让人重重的赏了那个妇人。
安然摸着滚圆的肚子在舱内走来走去的消食,察觉船行越来越慢,心头一动,便娇笑着抬眼看过去:“王爷。船是不是要靠岸了?我听着外头愈发热闹了呢。”
一边说着,一边就流露出十分向往的神色来。
“我们要采买的物事并不在这里,所以不会上岸去。只等过了盘查,就会继续往下走。”那人温言细语的与安然说道:
“等到了地头,随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好不好?”
安然皱了皱鼻子,不乐意侧开身,避开那人的触碰:“可在船上呆了这么久,我骨头都要软掉了。就算不让我进城去逛逛,上岸走一走也不行么?”
又嘟嘴道:“你也说了,时间也来得及,不会耽误咱们的婚事,那上岸松乏松乏又能怎么样嘛!我不管,反正我要上岸去走走。”
那人就露出无可奈何的宠溺神情来:“好好好,都依你。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喝了药。
等你身体全好了,爱上哪儿去走都随你好不好?好了,我让人将药端进来,你快喝了,好好睡一觉,等船靠岸了就带你下去走走。”
这是哄小孩呢?安然在心里冷笑。她已经能肯定,这人给她喝的药不会是什么好药,她这边喝了药睡着了,船立刻靠了岸,等过了盘查,她还睡着呢。
到时候他也有借口敷衍她,谁叫她身体不好睡着了呢?
安然虽然不记得很多事,但这些日子以来,她做的最多的事似乎就是睡觉,全身上下软绵绵的,也没有什么力气。
她已经对此人有了疑虑,自然就会怀疑他给她喝的药只怕含了安眠成分,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睡觉,不让她闹出什么事情来。
听闻此时又要喝药,安然索性娇蛮的耍起公主脾气来:“我不喝我不喝!眼见着就要靠岸了,你却要我喝什么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灌我喝药,就是为了要让我睡觉,我不睡不睡偏不睡!”
她发起脾气来,小脸涨的通红。高声武气不管不顾的叫嚷起来,又是挥拳头又是跺脚的,尽显刁蛮本色。
只不过她到底躺太久了,闹了这么一下子就觉得心慌气短,累的她气喘吁吁,衬着眼里不知是委屈还是愤怒浮上来的氤氲水雾,显得很是可怜。
那人飞快沉了眉头,一把将安然抓在怀里,一手捂住了她乱叫乱嚷的嘴,仿佛教训不听话的孩子般低声训斥道:
“别闹!多大的人了,闹成这个模样,也不怕外头的人听见了笑话你?”
安然被他捂了嘴,却还是挣扎着呜呜的说话:“谁敢笑话我,砍了他脑袋。”
她看似胡乱的在挣扎,手脚动个不停,好几下都用力踩在了那人脚上。
如今天气热,那人穿着简单的阔口布鞋,便是安然如今力气不济,被她来来去去的踩在脚上,也是免不了会痛的。
他似乎也有些顾忌,也不知道不敢还是不舍得太大力弄伤了安然,只得边躲边板着脸说道:“生了病就要吃药,不吃药病怎么能好?不许再胡闹了,只要你乖乖喝药,等船靠岸了,我就带你上去,行了吧。”
听着像是妥协,安然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心里却明白,这个人怕她乱叫乱嚷呢。
为什么会怕她叫嚷,分明就是动静太大惊动了别人。若不是有鬼,凭着皇甫琛那样高傲张扬的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性子,怎会怕惊动了人?
那个人不论到了哪里,从来都是高调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摄政王来了,又怎么会遮遮掩掩怕人知晓?
心里想明白是这么回事,但现在她被人钳制着,除了暂时听话以静制动外,并没有别的法子
她刚才趁机摸了摸自己头上身上,竟连半根钗子首饰类的都没找到。显见这人是十分防着她的,可是这个人捉了她,并不找皇甫琛要好处要赎金,而是带着她逃走,为了什么?
安然这样一想,脑中灵光忽的一闪。画画?
那被她短暂忘却了的强大金手指一下子就涌回到她脑海中了。她也明白了,这人费尽心机捉她的根本用意是什么。
只是,她为什么会将他错认成皇甫琛?她的脑袋出了问题,还是眼睛出了问题?
安然脑子转的飞快,脑袋也点个不停,表示自己愿意乖乖听话喝药。
那人这才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朝着守在门边的人做了个手势,不多时,就有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端了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
那姑娘看着年岁与安然相仿,一直谦卑恭顺的低着头。安然看过去,只能看见她卷翘的睫毛与笔挺秀气的鼻子,她恭恭敬敬的将药碗放在桌上,便十分规矩的退了出去,眼神都不曾乱飞一下。
寻常人家可调教不出这样守规矩的下人来。
安然不动声色的将视线收了回来,苦着脸看向那药碗:“闻着味儿就知道好苦好苦的”
那人虽温柔,却是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你方才答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