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有人在说话,断断续续的,听得并不真切。
“有消息传回来摄政王当真亲自进了暗道守在那里的人等他们进去后炸毁了暗道已经确定,摄政王受了重伤。
上京城虽然暂时没有乱相不过摄政王受伤的消息一旦扩散开来,大梁必定会乱。燕国岂会眼睁睁的看着大梁乱而不会有所动作?
到时候只怕也忍不住殿下,此时正是我们的好时机。更何况,咱们如今还在咱们手上呢,之前您找到的古籍残图,任凭能工巧匠也做不出来。
如今咱们若有了神器在手,就是在坚固的城墙也挡不住,到时别说大梁,就是这天下,也要收归到殿下手上来!殿下此次又立了大功。陛下定然十分高兴”
有人清朗而惬意的笑了起来:“很好。现在咱们只要安全回到云国就行了尾巴都扫干净了?”
“殿下放心,缀着我们的尾巴全都剪除了,的确是燕国的人,属下只是没料到他们竟这么快就追了上来刘宇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多半已经”
那原还惬意笑着的人似就笑不出来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虽是折损了些人手,好在人还在我们手上。
让底下的人多注意,就要出大梁境内,码头上的盘查肯定会更严密,这关头要更小心,千万不能露了马脚,导致最后功亏一篑就不好了。”
“殿下放心。属下已经打点好了。只等出了大梁境内,就有我们的人来接应保证不会出岔子。”
“那就好。”那人看到安然似有些痛苦的皱起眉心,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便将跟前回事的人打发出去:“下去吧。让人送了饭菜与药过来。”
“是。”屋子里响起衣衫摩挲的声音,很快就有脚步声响起,接着是开门声,有人走了出去。
安然正在脑子里组织方才听到的零星片段,想要拼凑一番,却有一只手落在她的额头上,紧跟着一个含笑的宠溺嗓音响在她的头顶:“醒了?”
安然不好意思继续装睡,只好慢慢睁开发沉的眼皮,眼前一个似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子,着一身雪白衣袍。
长发用条绸带松松一束披拂身后,长眉秀目间一派宁和,唇角微翘,看着安然露出温柔又喜悦的笑容来。
“王爷?”安然迟疑的张口唤了一声。
那人唇边笑容便愈发深了一些,伸手扶了安然起身:“睡得可好?”
“不好。”安然皱眉噘嘴,不自觉的开启撒娇模式:“头好晕,好难受。王爷,我们这是在哪儿?”
修长冰凉的长指便温柔的落在安然的额角,轻柔的替她按摩起来:“很难受?我帮你揉一揉。咱们在船上,你怎么又忘了?”
他将安然拉到怀中,甚是熟练的为她揉按额角。
安然嗅到他身上幽凉甘淡的沉水香味,不知为何,竟瑟缩了下。
这味道,好像哪里不对劲。
“我又忘了?”她眉头皱的更紧,脑子愈发混沌糊涂了起来:“我们怎么会在船上?是要去哪里吗?九月十八就是咱们成亲的日子,好些事情还没准备好,咱们这样走了,会不会误了咱们的婚事?”
身后的人似意味深长的“唔”了一声:“九月十八吗?放心,咱们赶得及。等到了即刻就成亲,不会误了咱们的婚事。”
安然就稍稍放下心来,又想起他还没回答她其他问题,忍不住又噘了嘴:“还有呢,咱们要去哪里做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
“有一些成亲的物事。我想带着安然亲自去采买,顺便也散散,你怎么又给忘记了?”那人似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声:
“原是不打算带你出来的,偏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跟着,拗不过你,只好带着你一道走了。”
是这样吗?安然眉心不但没有舒展开,反更添了些疑惑与不解。
为什么她觉得身后这个人感觉十分违和?明明是皇甫琛,可他说话的习惯,听起来又是那么陌生。
皇甫琛在她面前从来都是自称“本王”的,而且,私底下皇甫琛叫她,总是戏谑一般的叫她“有福啊”,鲜少这样正经的唤她安然的。
虽然皇甫琛对她也是各种温柔宠爱,但他却更爱跟她抬杠拌嘴,他就算心里喜欢她喜欢的要命,嘴巴上也要损她两句才肯罢休的别扭性子。
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样温柔了,竟有些不像是她所认识的皇甫琛了。
此时船行至一处水岸,红日浸江,漫天落霞。
安然听的外面有吆喝叫卖的声音,分外热闹的模样。
便将脑子里的疑惑抛开了,手脚并用的沿着床榻爬到窗边,推开那扇小窗,就见外头一片热闹熙攘的景象。
然而还不等她细看,那扇窗就叫人自身后关上了。
她不满的回头瞪过去:“做什么,我还没看清楚呢。”
“外头人多手杂的。并没有什么好看。”那人耐着性子与安然说道,伸手就要牵她往桌旁走去:
“我让人备了晚膳,你先垫垫,一会儿还要喝药,不然空着肚子喝药,你又要难受了。”
安然垂眼看了眼他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也很漂亮,但颜色好像有些不对。
“怎么了?”那人顺着安然的视线,也看向了自己的手。
“王爷的手怎么变黑了些。”安然皱着眉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我记得王爷的手不是这个颜色,分明要更白一些的。”
那人面不改色的笑道:“想是这些日子出门在外。疏于保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