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混着血水，流淌在南郊偏僻的林子里。

随着脚步的深入，尸体越来越多，到了一处积了许多雨水的低洼地，永乐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里面的人死的时间更长，经过雨水一泡，尸体浮肿，有个别死人内脏流了一地，混着雨水，令人恶心至极。

永乐蹲在地上直到吐不出来，干呕着，用手指使劲抠喉咙眼，大力咳嗽着。她虽然杀了很多人，却都是箭入心脏，一击致命，从没见过如此恶心人的杀法。就算是莫寒也没把人杀成这样，人都要死了，总要给他留个体面点的尸体。杀人的人太不走心。

“好点吗？”莫寒轻抚永乐的背，上下滑动，企图让她舒服点。等到永乐停下了咳嗽，莫寒才迟疑问道。

“不好，一点都不好。那人根本不会杀人，把人杀得如此恶心。”永乐抱怨道。

莫寒不经意地笑了，摸摸永乐的头道：“临死时谁会想这些。”

如果永乐有尾巴的话，此刻一定已经翘起来了吧！她在心里喟叹一声，挥了挥刚抠过喉咙的手指，满心满意笑道：“你说的对！如果是我，我会拼死把敌人大卸八块！”

“不可以，女孩子不能像你这样。”

“那怎样？”

“女孩是用来疼，用来宠的。”莫寒平淡的眼中仿佛有着笑意，还有一丝幸福。

所以你不让我学剑吗？所以……你把一切都做好。可惜，我还是会了，我会洗衣服会做饭会剑法也会刀法，因为我也想宠你啊……永乐捕捉到莫寒眼中珍稀少有的笑意，把这份笑意好好收藏在心里，等到开心时难过时拿出来看一看。这是她为数不多的秘密。

“不，我倒不这么认为。”永乐扬眉，特傲气地说道。

莫寒揉揉她的头，道：“古灵精怪，别说你是我养的。”

他到底还是不懂啊……

“我本来也不是你养的！”永乐一下蹦到莫寒背上，乱蹬着腿大叫道：“背我！”

“那你拿伞。”莫寒把手中大黑伞递到永乐手上，双臂圈住永乐干瘦的小腿，很轻松地继续往前走。

永乐把伞撑在两人头上，笑得眼睛都弯了。

仿佛雨水打不进两人小小的世界，仿佛这条路走不到尽头。

……

和谐的气氛终究被打破，谁也无法“永远”下去。

这一路走来，是杀人的痕迹。每一处都彰显着杀人者的疯狂。最后一处，是一片被砍断的树林，树木东倒西歪，树干上明显的剑痕刀痕，还有插在树干上的箭矢。

这里发生过一场大乱斗，双方较量了有一段时间，才分出高下。

一方是一队人，一方是一个人。高是一个人，低是一队人。如果不是人多到无法应付的境地，那人也许不会死。

世上许多事情都是巧合，很多个巧合造就一个必然。

就像人的死亡，和人的无奈与悲伤。

当宋小猫松开捂住耳朵的双手，抬起满是泪痕的眼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满脸淡漠的黑衣少年。他冷淡地看着他，背后背着一个睡着的小女孩。那女孩手中举着一把大黑伞撑在两人头顶，居然没有一点歪斜。

少年开口：“小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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