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旌阳哼哼一笑,说道:“我活了二百四十八年,我自己都活得不耐烦了,还求什么长生?”
吴谨说道:“世人修道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么?许掌门为了参透我身上的玄机难道还有其他目的?”
许旌阳听到此言,身形明显一顿,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我且问你,你获得了永生,但是你身边的人都一个个离你而去,慕雪离你而去,柳怀永离你而去,你父母也离你而去,总之你最亲最爱的人最后都会离你而去,这样的永生,你愿意要么?”
吴谨想都没想,说道:“这样的永生要来有何用,这样的永生只会将天地变为一个囚笼,将自己永生永世困在其中。”停了一下,吴谨又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掌门还有什么可烦心的呢?”
许旌阳叹了口气,说道:“我是净明道第十二代传人,净明道已绵延三千年,要是净明道葬送在我手里,那我活着是生不如死,死了又无颜面见历代掌门。到时我到底该活还是该死?”
吴谨笑了笑,说道:“许掌门太杞人忧天了,掌门不是说净明道自有他的厚重么,净明道分支遍布西南,乃为道门正宗,源远流长,岂会说没就没?”
许旌阳哼哼笑了一下,似在嘲笑自己一般,说道:道门正宗?怕就怕我为了一己之私利,引净明道走上邪路,万劫不复…“
吴谨一听此言,心中暗暗吃惊,说道:”许掌门何出此言,又何来的邪路,万劫不复?“吴谨转念一想,难道许掌门是在说自己么,心中不免有些不快,说道:”许掌门难道是在说净明道和我这个魔族中人纠缠在一起才令净明道走上邪路,万劫不复么?
许旌阳见吴谨误会了,急忙说道:你误会了,这完全是我自己的私欲作祟,与你无关。“
吴谨本还想问下去,但许旌阳显然不想再讨论此话题,还没等吴谨开口,许旌阳说道:就在前面,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些走吧。
吴谨也感觉到了木栈道的坡度已经平缓,看来已经到了一个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只是夜色正浓,只能感受到前面是一片巨大的松林,松树茂密挺拔,完全将吴谨的视线挡住,犹如一堵阴森森的巨墙向人压过来,令人窒息。
许旌阳没有停留,直接走进松林之中,身影一瞬之间便隐没在其中,吴谨也赶紧加快脚步,走进松林里,木栈道犹如黑影的舌头,吴谨自己沿着舌头走进了黑影的嘴中。
不一会儿,吴谨便感受到这松林深处掩映这一栋建筑,在月光之下显得尤为深邃和冷清。走到这栋建筑之前,许旌阳说道:“我们到了,”说完便一推门,大门发出吱吱的声音,那是一种给人年代年代很久远的声音,就连里面的空气,似乎也带着一丝古朴的气息。只是里面漆黑一片,吴谨不敢进去,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倒或碰坏了里面什么东西。许旌阳似乎也明白了吴谨的顾忌,便当先往里面走去,不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中,只有回荡的脚步告诉吴谨,许掌门就在附近。不一会屋子里亮起了一盏烛火,只是烛火也不能驱走全部的黑暗,屋子内大部分还是隐秘在黑暗之中,吴谨走进屋去,才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供台,供台之上摆满了灵位,一阵风从大门灌入,伴着松涛发出呼呼之身,吴谨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许旌阳急忙走到大门处,将门关好,然后又走回来对吴谨说道:“这是净明道的敬祖堂,供奉着净明道历代掌门。”
吴谨听闻此言,急忙从案台上取出三支香,在烛火上点燃之后,对着这些灵位恭恭敬敬的作了三个揖,把香插好后,吴谨说道:“许掌门,我们快些开始吧。”
许旌阳笑了笑,说道:“那好,你就在那蒲团之上盘膝入座吧,就如今日上午一般。”
吴谨依言坐下,然后便开始呼吸吐纳,调节气息。吴谨只听一阵掌风,烛火便熄灭了,心中心神一动,只听许旌阳小声说道:“不必害怕,”吴谨努力稳定心神,不一会便感觉到有一股真气将自己的左臂抬起,接着便有一只苍老的手和自己掌心相对,比许旌阳的手还要苍老…然后一道真气顺着手臂进入吴谨的体内,然后又向四肢百骸奔腾而去,只是……
只是这绝对不是净明道的真气,和许旌阳及几位长老的真气完全大相径庭,此人不是净明道的人,为何会在净明道的敬祖堂内?而且还隐藏得如此之深!此人到底是谁?
想到此处,吴谨的心神有些难以抑制,气息也开始紊乱,体内流动的真气似乎也感受到了吴谨的异动,顿时真气化作涓涓细流,带着一丝温暖涌入吴谨的心脏之中,吴谨顿时感觉如沐春风,神清气爽。吴谨知道御气之人在安抚自己,当下也稳住心神,重新调节气息。
同许旌阳一般,这股真气也只在吴谨体内停留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撤去了。吴谨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吴谨便又感觉到另一股真气将吴谨的右臂抬起,接着又有一只苍老的手掌和吴谨掌心相对,也是一股真气顺着手臂进入吴谨的身体。
突然吴谨啊的一声尖叫,将手撤了回去!许旌阳一惊,急忙将烛火点亮,问道:“怎么了?”
吴谨用颤抖的手,指着黑暗中的一个角落,战战兢兢地说道:“他……他是……太一道的人……”
许旌阳将吴谨的手放下,说道:“他只是练了太一道的心法。你是太一道的弟子,不也练了我们净明道的心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