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埋怨咒骂声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沉寂。

“如果反抗能成功……我们早就反抗了。”先前质问的人再度发话，只是这次他也没什么底气了。

“所以，你们宁愿像畜生一样活，像畜生一样死，也不愿试着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聂凡大声反问。

依旧寂静。这个选择，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出来的。

“像畜生一样活着的你们，为什么不愿改变这样的命运？是舍不得修仙者施舍给你们的石头一般难嚼的饲料？还是太过热爱无休止的劳累？”

“为了修仙者而活着，为了修仙者而死去，为了修仙者而繁衍！你们，竟然心甘情愿？”

“你们，可曾怨恨过，为何你们的父母要将你们生在这样的地方？”

“当你们有了子女，不知你们是否甘心，他们将与你们一样悲哀？不知当他们问起，为什么他们必须遭受这些，你们的感受又是什么？”

“当你们老去，不能再为修仙者创造价值而将被杀，你们会否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试着作出改变？”

“现在，有一个选择放在你们面前！我，天生神力者，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切！我，将反抗修仙者！而你们，不知是选择继续做畜生，还是选择和我一起成为人！”

“我可以告诉你们，成为人的代价，很可能是死，让你们少几十年的畜生寿命！所以，你们想清楚，你们是要做人，哪怕只有一天；还是继续做畜生，然后继续忍受畜生的命运、子孙的怨恨！”

“现在，我再问你们一遍！”聂凡嘶声怒吼，“你们，是宁愿像畜生一样活，像畜生一样死，还是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愤怒，早已到达巅峰！藉着聂凡这一问，所有人的怒吼声倾泻而出，如滔天巨浪！

不知在何时，他们对聂凡的愤怒，早已在聂凡的质问声中，转变为对修仙者的愤怒。而且这样的愤怒，他们不打算再咽回肚中！因为，他们再也不愿做畜生！

群情激愤，众声不一，但每一声怒吼，都宣泄着几千年来的怨恨与不甘。即使是聂凡身边的老者，也是面红耳赤，青筋暴突，谁能想到仰天怒吼的他，片刻之前还跪在地上瑟瑟泣求？

聂凡高声宣告：“从此刻起，你们不再是奴隶！你们是真正的人，是弑仙者！所有弑仙者在一起，就是一柄斩向修仙者的利刃！弑仙刃！”

所有人睚眦欲裂，赤目暴筋，为自己的重生而狂吼！弑仙者，弑仙刃！

“今天，你们当中有很多人将会死去！但你们的死，是有意义的！你们的血，将浇灌弑仙刃，使其更为锋利！你们，将不再向畜生一样哀鸣！而活着的人，你们将亲自与自己的子孙述说，你们打的这一仗，是何等伟大！”

“吼——”

“踏平天剑宗！杀尽修仙者！”

……

这一天，必将是载入史册的一天。

据传，当万千人在碎金山下怒吼震天时，天剑宗内发生了这样一段对话。

“咦，地震了吗？”“哈哈！不是地震难不成是天谴吗？”

这当然不会是天谴，天谴哪有那么可怕。

这一天，碎金山五千奴隶，扛着锄头、铁锤，去了一个他们以往做梦也不敢去的地方，天剑宗内。

这一天，天剑宗血流成河。天剑宗内，多了将近三千余尸体——全部都是凡人的。修仙者？不，修仙者已经没有尸体了。当时，天剑宗内的七十四名修仙者，全部遭受了被食肉饮血的命运。

这一天，是聂凡的剑染血最多的一天。凡人难抗修仙者，只能由聂凡作为这一柄弑仙刃最为锋利的一部分。但聂凡很确定，即使自己不参战，今天，天剑宗，也一定会灭绝！被一种比天谴更可怕的东西灭绝！

这一战，伤亡惨重，三千多条性命就此丧生。但巨大的代价，带来的回报也是巨大的。剩下的一千多人，以及他们的子子孙孙，再也不需要看修仙者的脸色而生存了！他们不再是畜生，他们的命运将由自己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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