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后知后觉的他，直到此刻才注意到，聂凡先前阻止飞剑一击的手，流出的鲜血实在是太少了，伤口，更是早已愈合！而且，一般人又怎会知道杀死修仙者的方法？

“我是凡人。”聂凡道。修习了《混元不灭体》的凡人，聂凡在心里补充。

瘦修士不明白。他确实没有在聂凡身上感受到任何修为，他绝不是修仙者。难道，世间真有所谓的天生神力？

他当然不会明白。所有的修仙者，都不会明白《混元不灭体》是什么。甚至聂凡，在击杀胖修士之前，也不明白《混元不灭体》究竟有多强。

“混元者，混沌未分，元气之始”，这是金箔仙书的开篇第一句。

只有未曾修仙之人，才是真正的“始”，方能真正引混元之力入体。若要修此炼体之术，其本身必须没有一丝修为，保持体质空灵，才能吸纳混沌元气，以成混元不灭之体。但修仙者哪个不是身负修为之人？即使自废修为，其体质也已经不是真正的“始”了，无法再修此道。

换句话说，只有凡人，才能修习混元不灭体。但宝物向来是强者居之，又有哪个强者肯将宝书与凡人分享？

所以，《混元不灭体》早已埋没于历史尘湮。虽偶有修仙者对其感兴趣，但争夺到手，无不弃之。

而此刻，碎金山下的矿场中——说时迟，那时快！

毫无征兆地，瘦修士骤然抬手，飞剑携碎石崩山之势，直指聂凡咽喉！只要斩下头颅，任这凡人如何天生神力，就不信他还能以乳为眼以脐为口！

现在的聂凡，深知混元不灭体的强大，手掌毫不犹豫地抓向飞剑，将其稳稳握在手中。

“噗！”

“哈哈哈！”瘦修士大笑，“天生神力又如何？就不信你心脏被刺穿了还能活！”

只见聂凡的背后，一柄飞剑深深刺入，贯穿了他的心脏部位。

原来，瘦修士这一招飞剑，竟是虚招！他真正的杀招是另一柄飞剑——那柄原本胖修士欲祭出以斩杀老者，被聂凡阻止后摔落在地的飞剑。这一招偷袭从背后而来，当聂凡意识到时，显然为时已晚。

这一剑，刺穿的不只是聂凡的心脏。所有人的眼神，都因这这一剑而有了些许变化。嘲讽，这是他们眼神里多出来的东西。嘲讽聂凡不自量力反抗修仙者。尽管他凭借运气杀死了一个修仙者，但反抗的结局就是死，从无例外，早该长记性了。

“天生神力吗？”聂凡低头看着穿过左胸的剑尖……笑了。若一次偷袭就能将其杀死，混元不灭体，何能称不灭？

聂凡伸手往后，拔出飞剑。虽有鲜血浸染衣裳，但聂凡神色如常。

瘦修士神色骇然：即使是天生神力，也绝不可能活下来！再强大修仙者，被刺穿心脏也是重伤！

就带着这样的骇然神色，瘦修士倒下了。倒下，带着眉心、胸口、小腹的三个血洞，聂凡缓缓收手。

看着所有人目睹两名修仙者的倒下，聂凡知道，或许，修仙者，是时候倒下了。他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神！”老者眼含热泪，神情激动，不禁嘶声大喊。而这一声“神”，显然也喊出了所有人的想法。

修仙者素来凌驾于人之上，握生杀大权。那么，击杀了修仙者，握修仙者的生杀大权的，又是什么？只能是神！

“人。”聂凡转过身，面向所有人，“聂凡。”

听到聂凡的回答，所有人寂静无声。他们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像一只鸡忽然伸爪拍死了抓住自己的人，超乎常理的事需要花一点时间来接受。

“你是说，你，作为和我们一样的人，杀死了两个修仙者？”一个胆子大点的人犹豫着问道。

“我，确实是作为人，杀死了修仙者。但我和你们，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聂凡说着，环视所有人。

“我，是人。而你们……”聂凡骤然变色，“是畜生！”

牲畜！这个词传遍整个矿场，没有人料到聂凡的忽然翻脸。

即使是修仙者，对凡人任意辱骂，也只是将他们当作低等人作践，从未明说他们是畜生！一种叫愤怒的情绪开始滋生。

“哈哈哈——”感受着他们的愤怒，聂凡忽然狂笑起来，“夺取你们一切的修仙者对你们随意折辱，你们像狗一样臣服；将欺压你们的修仙者杀死的人说出你们的畜生本性，你们居然感到愤怒？”

“你又凭什么说我们是畜生？就凭你运气好杀死了两个修仙者，给我们招来灭族之灾？”刚才那人大声质问。

此言一出，哗声骤起！对，聂凡杀死了修仙者，天剑宗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大开杀戒！埋怨咒骂声四起，聂凡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凭什么？”聂凡大笑。

“你们敢质问杀死修仙者的我，为何不敢质问杀死你们同胞的修仙者？因为你们知道，修仙者会对你们大开杀戒，而我不会！所以你们对修仙者卑躬屈膝，对我却敢愤怒、敢质问！这就是我凭什么说你们是畜生！”

“你们的父亲、叔伯、长辈，是怎么死的？当他们被修仙者杀死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在瑟瑟发抖，埋头更努力地工作，祈求他们临死前不要将视线转向你们，免得你们也引起修仙者的注意！而我，就在刚才，救下了为你们争取利益的老人，却成为众矢之的！这就是我凭什么说你们是畜生！”

“你们，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