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翳做了个请的手势,安泽祤撤回目光移步朝暖炉旁的几案边坐去。
安泽祤直看着幽翳脸上的面具道:“有什么事,说吧。”
幽翳笑道:“太子殿下纡尊来我望曦阁,实在荣幸。”说着泡了盏茶递给了安泽祤。安泽祤沉下脸,他虽不是皇帝可他的膳食也是经人检验后才食用的。
安泽祤不接,幽翳递茶的手停在半空倒也不见尴尬,面具下的幽翳轻笑着收回了手,倒是无所谓的开口道:“在下知道太子殿下有随着平成王处理军务,你是夏国储君,这是自然的。”幽翳将手中的茶放下垂眸看了看手中的清茶继续道:“太子殿下欠我的人情嘛,就用此时的军报来抵吧。”
安泽祤脸色骤变,瞬间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杯盏倾倒,滚烫的茶水撒在幽翳的手背上,病态苍白的皮肤立即泛起红晕,可幽翳脸色几乎未变,他只看了看手背烫红的地方,这种灼痛的感觉,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开口要军情军报?你是哪个国家的细作!”
幽翳低低笑了起来,细作?“太子殿下多虑了,我是夏国人,绝不会做对夏国不利的事,至于军报我自是有用。”
安泽祤两眼迸射的目光锐利如刀,只可惜幽翳根本就不看。安泽祤忽然笑道:“一个人情就想我取出军报与你?可笑了。”说着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态坐了下来自信道:“我不拿出来你又能如何?”安泽祤伸手取过刚才幽翳递给他的杯盏,细细的啜了口,这味道有些许熟悉,有什么在胸腔里辗转反侧他却无法探知那是什么。
还未等安泽祤细细品味深思回想就被幽翳的下一句话引去了注意。“八年前,宫中的玉明殿起火,秋日物躁,火势燃起很快。”
安泽祤猛的看向幽翳那面具下露出的双眼,在搜寻着什么。
“都说当年二皇子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为了权利竟下毒谋害自己的父皇,夏王朝岌岌可危,幸得大皇子及时发现力挽狂澜。随后二皇子被下狱受尽折磨十五日,终是能见上皇帝一面,最终却是无颜见帝畏罪纵火自尽了。”
安泽祤眉头深锁,显然不能明白这个双腿残疾的人说这些是何用心,这件事举国皆知,即便不能行走也能听闻,知道也并不稀奇。
幽翳淡淡瞥了眼安泽祤转首望向几案旁的火盆中幽幽道:“我知道当年二皇子是无辜的,他是被陷害的。”
安泽祤一震,整条背脊似乎有股深寒从下往上的的攀爬,心脏猛的一缩,即使表面依然淡定,但那双慌乱的眼和微微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是吗。”
幽翳笑着用铁钳子夹了几块木炭丢进火盆中,随手翻动了下道:“我不仅知道,我还有证据。”
“你!”
“太子殿下不要紧张,这是交易,军报换证据。”幽翳旋了轮椅,压下双腿带来的疼痛道:“太子殿下你若是想带兵剿了我望曦阁也可以,现在杀了我也可以,可是我一旦死了,便会有人将证据呈上,孰轻孰重我想太子殿下定已有决断。”
安泽祤努力镇定道:“我如何知道证据是真是假。”
幽翳绕过卷帘,似乎要退去后堂,人也未回过身,转动轮椅的手也未停下只道:“太子殿下可以赌一赌。”
回宫的路上安泽祤努力逼自己冷静,他向来做事小心,八年前的事怎会有遗留的证据。他有那个自信,可是万事都须谨慎小心,他比谁都清楚一步走错会是什么结果。
安泽祤掀开车窗帘子,眼中寒芒浮动,这个幽翳,他派出去调查的人不是没有回来就是回来的却查不到任何东西,派人在望曦阁附近监视却也没有任何作用,里面的人几乎不出来,出来的人基本跟踪不到。安泽祤顺着手中铜制手炉的繁复纹理抚摸着,突然忆起前些日子心腹回报,有见平成王四子在望曦阁附近出现,但随后入了烟花之地。看着车窗外的柳巷花衢,安泽祤陷入了沉思。
东宫中,泰和正用着午膳,随嫁的宫女翠儿看自个的公主精神恹恹,食不下咽忍不住劝道:“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这几日公主精神都不甚佳,太子殿下也是每日晚归。”翠儿忽然转了个打趣的腔调道:“呀,是不是公主思君切切食之无味,不如奴婢去请殿下来。”翠儿虽是宫女,可到底跟随泰和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可多年相伴早有姐妹之情了,这四下无人翠儿才敢如此调侃自个主子的。
泰和放下箸筷嗔怪道:“太子近日与平成王一同处理军务,这刚开始必定是忙些。我是也不知怎的,最近总没胃口,浑身都乏得慌。”
翠儿给泰和递上递上拭嘴巾帕,“要不奴婢给您请太医来吧。”
“也好。”
孙太医一只手捏着自己的胡子,另一只手替这位太子妃把着脉,面色凝重,眉头深锁,把脉的手迟迟不撤,时不时还微微移动一下似乎是要再次确认什么一般,看得一边的翠儿干着急,就怕自个公主得了什么重病。
许久后孙太医撤了手站起身来面露喜色恭敬作揖祝贺道:“恭喜太子妃有喜了。”
泰和也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喜悦感包围了她。翠儿更是乐得嘴都合不上,太子与太子妃如此恩爱,太子殿下要知道了肯定就会抽些时间多陪陪公主了,想着翠儿还不忘赶紧扶着泰和,生怕她会摔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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