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无风无雪。
背着花家少妹的平天像气泡一样从水里冒出来的时候,花家大管家花章正带着两个手下在池塘边的草皮上走来走去,像热锅上的蚂蚁。
“小姐怎么啦?”花章的一个手下关切问道。
“你怎么保护小姐的?”另一个手指平天,厉声质问。
至于擅长见风使舵的花章冷眼旁观。他从来不见兔子不撒鹰,眼见小姐昏厥是个结果,但却判断不出事情的经过,也难以判断平天的功过。
平天仿佛对两位粗鲁仆人的大呼小叫却不肯上前帮忙,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背着花千紫在犯难,将这个娇滴滴的小丫头放在哪里呢?
四周一片乱糟糟的,还残留这大火之后的焦糊味,脚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将她放在石板上,有点硬;摆在甬道上,很硌人;搁在草坪上,似乎……可以……
但让这个小姑娘这么个小姑娘就这么平躺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虽说雪域不讲究,但花千紫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这金枝玉叶的……
花家的仆人也手足无措,他们不是女仆,怎么敢碰触小姐的冰清玉洁的身体,他们不是不想搭把手,而是不敢,即便号称大管家的花章也没那个胆子。
于是平天他继续背着小姑娘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左右为难。
好在他的难题很快就得到了解决,因为花满山从水里游了出来,他摆手示意张口就要解释的平天不用多说,麻利地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从平天背上扶下来,放在柔软的草地上,顺便拧一拧衣袖,洒一捧水在她脸上。
虽然花千紫苏醒过来,头脑开始管用,她本能的将头偏向一边,躲避水珠,同时睁开眼睛,发现父亲身上的水珠子,飞流直下直线地向下流淌。
“爹爹……”父亲吐血的场景触及她极其脆弱的小神经,当即泣不成声。
“傻孩子,爹爹这是不好好的吗?”花满山按住宝贝女儿的肩膀,阻止她爬起来扑到自己湿漉漉的怀里。
“刚才你口吐鲜血,快把女儿吓死了。”
“一点小伤,一粒丹药的事。放心图南域那点本事还奈何不了老爹。”父亲拍拍女儿的肩膀,轻声安慰。对于花家来说,丹药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一颗丹药就能解决更是小事一桩。“你还好吗?头还痛吗?”
一提到“头还痛吗”,少女马上想到是谁把她打晕的,秀眸四顾,发现那位一记手刀,让她昏迷过去,脖颈现在还隐隐作疼的始作俑者就坐在不远处。他手里拿着一朵不知道从那里找到的梅花枝,嗅来嗅去,附庸风雅。
“你敢打我?”花千紫像坐在烙铁上一样,嗖的一声,蹦起来。
“当时情况危急……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得罪仙子,还请见谅。”他感觉,如果加上那句“万事需要变通”,画蛇添足,属于狡辩。平天拱拱手,彬彬有礼。
然而少女不吃这套,她见到少年故作矜持,火气更大:“还敢将我仍在脏草上?”少女手摸仍然隐隐作痛的脖颈,怒视少年。她的背后的衣服上沾满杂草,让她感觉浑身上下没一个毛孔都被堵塞,痒痒地难受。
“城主大人也是好心,草皮虽脏,可比较柔软……”花章乘机落井下石,让平天替花满山背一个黑锅。
“不得无礼!”花满山坐到花章替他用嘴吹一遍,再用袖子抹干净的光滑石板上,“他救了你。”放在有柔软的草皮上,是为了躺着更舒服一点,但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的女儿有洁癖。
救她一命,反要背一个黑锅。平天想老道地报以微笑,却发现自己那点道行伪装不出来。
逃跑也能救人,这个想法让少女愤怒,尤其是这位少年还以善战著称。少女不打算惹受伤得父亲生气,但却不能饶恕平天。
“胆小鬼!伪君子!临阵脱逃!过不得每次遇险都能活下来。”
这话很伤人,平天摔打手中残枝,望着恢复平静的池水。按实力,他跟花满山联手不惧图南域。
如果在旷野遭遇,他自己遇到图南域一样可以大战三百回合,但在狭长的地下走廊,受环境所限,有通天本事也施展不开,他跟花满山挤在一起,一加一的战力不仅不会增加,反而不及花满山一人放得开手脚。
看看那十几个被刮去一层皮的石门就能判断出,当时在场的魔修数量不菲,但他们却没有将力量聚集在同一个洞窟,集中力量,一举破门。
不是不为也,而是不为也。
一座门洞前,围一圈,勉强够五六人站位,再多了,拥挤在一起,不但发挥不出更大的攻击力,反而是个累赘。
所以每个门洞前站立五人,五十多人分头破阵,既不互相影响,也彼此帮不上忙。
少女看不清形势,平天一言难尽。
“呸!”花家少女朝少年淬一口唾沫,跺脚离去,飞奔中嫌恶的一根根剔除杂草。
好在她口下留情,唾沫落在少年脚边。
怎么回事?
少年有一点懵逼。
许多散记杂文上都记载着才子救佳人的美丽故事,结局最好的是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差一点也要来世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公子大恩。
少年倒不是期望得到少女以身相许或者当牛做马侍奉一生,女皇那壶烈酒足够他一醉不醒,但他觉得少女至少应该表示一下感激之情才对。
也是!
散记杂文上还有之中感激,叫做大恩不言谢。
花满山朝花章等三人甩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