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听真正的理由!”栾天策盯著文逸风,一字一句说道,他想弄清楚失败的原因,以後才能避免重蹈覆辙。
文逸风收起笑容,沈默了片刻,说道:“我与皇上相识之後,确有相助之心,可惜进宫以後我知道了,只有和名忧尘合作才能得到真正要想的东西。因为,无论你栾家的哪一个人做了皇帝,我都不可能有机会拥有那件珍宝。”
“所以你见过名忧尘之後就改变了初衷了?朕真是好奇,究竟皇宫内有什麽稀罕宝物,让你这样的人执著痴迷?”
“名相国当初只说让我想办法使你下定决心和赵王联手,馀下的事就不劳我过问了。”文逸风不答,反而笑著说:“将楚王乔装为仆人的事相告给名相国,不过是我附赠的一个优惠罢了。”
“难怪你不停唆使朕,快些和赵王联手发动政变,原来这一切早在相国的计画之中!”栾天策不怒反笑,他再次把目光投回名忧尘身上,恍然大悟:“相国打算先发制人,堵住百官和万民的嘴,有理由继续手握军政实权吧?”
“如果皇上对臣没有忌讳和算计之心,那麽来年你或许已经亲政了,臣也没有理由不允。”名忧尘淡淡说道:“皇上聪颖,以後的日子还长著呢。你眼下多多学习如何识人用人,若再遇上可造之才,想想林福与文逸风,或许就不会被看到的假象欺骗,从而通晓真正的驭人之术。”
“你们君臣慢慢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文逸风说著,迈步走向殿门处,忽又转身看向名忧尘,“名相国,请牢记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事。”
“那是自然。只要先生看中的人愿意随你出宫,忧尘自当鼎力相助。”名忧尘轻声应道。
“快人快语,好!”文逸风哈哈大笑,临行前特意调头,深深看了栾天策一眼,然後拂袖离去。
尽管栾天策知道文逸风此举意味自知有负於人,来日定会还他一个人情,但年轻的皇帝眼见错信的友人与名忧尘当面谈条件,将他这位天子视若无物,心中还是异常震怒。
华丽宽敞的宫殿里只剩下君臣二人。此刻虽是正午,但紧闭了宫门与窗户,致使殿内光线暗淡,之前退出去的宫婢不得不点起烛火,将这里照得与外面豔阳高照的情形无异。
栾天策与名忧尘的身影被烛光拉得修长,更显寂寥。在一阵让人几乎感到窒息的沈默之後,还是皇帝涩声打破了相对无语的情形。
“林福和文逸不忠又如何?至少朕身边还有五弟和震山那样忠心耿耿的臣子。”
“皇上忘了如今楚王闭门思过,不能兼任要职。至於那宋震山,臣请皇上不必再寻他了。”名忧尘的脸色与语声同样温和,好像对栾天策打扰他这麽久,此时又像个孩子似的顶嘴并未厌烦。
“你对震山做了什麽?”栾天策不由紧张,到了这种时刻,他实在不能再失去仅有的部下了,“把他带上来,我此刻就要见到他!”
“宋震山的确忠於皇上,可惜他之前不顾皇上的命令,妄想将臣杀害。”
名忧尘说到这里,见栾天策的脸色变得难看,他毫不在意地缓缓讲下去:“他自认这样做便是对皇上最好的回报。唔,若臣子不遵君主之命,那麽他就算再有才能也不能用!宁驾愚将、不驭智卒。这一点,臣也请皇上记牢了。”
“你令人杀了他?”栾天策紧捏双拳,惊怒开口:“震山好歹是御封的将领,他跟著我已近十年……”
“留下此人,日後必生祸端,说不定皇上日後也想办了他却於心不忍。既然那时会让皇上为难,不如让臣此时就替你办了吧。”名忧尘懒懒靠在凭几上,顺手扯过榻上的丝被,用意相当明显,他想小睡,皇帝可以退下了。
没有理会名忧尘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言行,栾天策咬牙切齿、用尽全身之力才算勉强抑制住胸中翻涌的滔天怒气。他大步走到名忧尘身前,接连被打击和训斥之後,他如今也不顾颜面和身分,狠狠盯著眼前悠閒自得的男子,一字一句再开了口。
“最後一个问题,你是如何让胡夷背弃栾颂淳,与他们签订互不相扰的协议?”
“臣答应让安宁公主远嫁,许她成为胡夷大领主唯一的妻子,让我邦与胡夷永世修好,他们自然回绝了赵王。呵呵,区区几车财物又怎能和我天都堂堂公主、当今圣上的皇妹安宁公主相提并论?”
“你当真可恶可恨至极!”栾天策到了此时,如何还能抑制怒火?他探身上前,出手如风,狠狠扣住名忧尘的双肩,厉声大喝:“朕一定不会放过你!”
“皇上终於在与臣相处之时有了身为帝君的自觉,学会如何自称了吗?”名忧尘丝毫不为栾天策激愤的表情所动。
“你独揽大权、飞扬跋扈,若朕不与你示好又怎会活到今时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