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此,华律也是想到了父皇会抚琴一事,随后就是道,“就是就是,我记得父皇有一古琴,父皇很喜爱的,都不愿让别人去碰。”华律明显是遭过殃,语气才有些不满。
文臻漓微微一怔。想起许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赠琴给政儿之时,却是被他人摔坏了。虽然政儿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坏的,但是文臻漓自己心里也明白。
后来,他又赠了一琴给政儿。只是那时候,政儿说什么都不愿带回去,执意要放在他府邸上。直到许久之后,政儿又是带走了。之后,政儿便是从郡国逃了出去。
往事历历在目,文臻漓总觉得,那宛若是昨日所发生的事情一般。只是,他无法欺骗自己,如今的情况,自己与政儿,也是物是人非了。
心中蓦然有一处宛若钻心一般的疼痛,很多事,都已经挽回不了了。这让他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他发现,其实自己对政儿,并不只有宠溺。
只是如今就算发现自己的心意,他们两人,中间还是会有一堵墙,名为“国仇”。
“臻漓先生,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华律侧过脸去望文臻漓之时,发现文臻漓脸色有些苍白,神色虽然清冷,看不出有什么不适,但是他还是隐隐觉得先生身子不舒服。
文臻漓回过神来,回道,“只是方才在想些事,不妨事的。”他低敛着长睫,语气有些清冷之感,让人莫名的觉得有几分有意的疏离。
“不知臻漓先生能否抚琴与我们听?”华音有些期待的望着文臻漓,询问道。虽然文臻漓性子较为清冷,但是华音觉得,他要比父皇要容易接近得多。
十年来,他们很少见到父皇,就算是见到了,父皇与他们也说不上几句话。隐隐有几分感觉,父皇并不喜爱他们。
“好。”文臻漓淡然的回了一声,跪坐在案旁,便是缓缓抚起琴来。十五年了,文臻漓的琴技相对于以往,要更加的娴熟与精湛。甚至已有人将他推崇为天下第一琴师。
只是名望什么的,对文臻漓并不太重要,他也不过是单纯的喜爱古琴罢了。
华音华律两人听得痴迷,琴律缓缓的从文臻漓的指尖流淌出来,宛若那清凉的溪水,让人觉得舒适与惬意。臻漓先生所奏之曲,比那些宫廷里的琴师要好上许多。
一曲终了,华音华律还尚未回过神来,这琴音似可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一般。待他们回过神来,又是对文臻漓投以崇拜的目光。
“臻漓先生,父皇琴技是先生所授么?”华律突然问道。因为他知晓,臻漓先生并不是宫中的琴师,他与华音也询问过那些宫女姐姐们,宫女姐姐道,臻漓先生是郡国琴师,却对先生与父皇是何关系支支吾吾。
“嗯,或许罢。”文臻漓的回答有些含糊不清,模棱两可,他望着华律,就好似看见以前的华政一般,忍不住,就是伸出手,轻轻抚着华律的小脑袋。
华律极喜欢被文臻漓这般,好似宠溺一样的轻抚,毕竟从未有人这样抚他,母妃生下他与华音便是逝去了,父皇平日忙,似乎又不怎么喜爱他们俩人。被人这般宠溺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臻漓先生偏心!华音也要!”华音看着眼红,就是嚷嚷着。文臻漓微微一怔之后,便是一笑,道,“好。”旋即就是抬手去抚华音。倒是有一种抚着自己孩子一般的感觉。
“臻漓先生,你脸颊上的伤……”华律望着文臻漓脸颊上的那个“囚”字,眼神有些担心。因为他问过宫女姐姐们,她们说,脸上有“囚”字的人,都是囚徒,不是他国的俘虏,就是犯过法之人。
他不知臻漓先生为何会被刻上这个字,看臻漓先生明明是这般和善之人。
听华律突然这么一问,文臻漓倒也是不介意,只是神情有些清冷,缓缓收回手来,回道,“我乃郡国之人,便是郡国之俘虏,如今便是算作被囚之人。”
“那,那,那父皇不会杀了先生罢?!”华律蓦然紧张起来,问道。文臻漓轻蹙秀眉,不知华律为何突然说出这话来,便是问道,“何出此言?”
“我昨日不小心听到宫女姐姐们道,因为前段时日,父皇杀了郡国的大皇子,所以那些郡国子民开始不安分,惹出事端,所以父皇下令了要将这些郡国人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