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其中最奇怪的是魏简。
魏简带着萧池经常来医院探视。刚开始几次萧池还会拎着点瓜果什么的,一本正经的前来看望,但渐渐的,那俩人似乎是觉得自已十分赔本,于是便大摇大摆的空着手来医院,一次性的就把林潮白的慰问礼品吃了个精光。这此后,他们似乎察觉到了一个绝佳的蹭吃蹭喝的地方,基本上每次来都会将所有瓜果补品清扫个光。更为可耻的是,魏简对她搜刮病人福利一事不仅毫无负疚感,反而对林岸买来的各种吃食大肆评论,言语之中颇为不满,抱怨林岸买的东西十分不合她的口味。
当然林潮白对她也是极为不待见,他们俩似乎是天生的敌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相处融洽过。
林岸每每想起他们死里逃生的最大助力居然是魏简,他都忍不住的想,这两个死对头既然可以在重要关头,不计前嫌,携手合作,怎么在平常就不能少来点相看两相厌的镜头呢。
当然这只是林岸的妄想而已。
——但是当他发现魏简竟然会关着病房门和林潮白密谈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已是不是真的出现妄想了。
但看见被强行扔出来的萧池怒火中烧的表情后,隔了好长时间才接受魏简和林潮白确实在密谋的事实。
那之后,魏简多次来找林潮白,俩人的关系似乎一度变的好了起来,时不时都会背着萧池和林岸密谋着什么。林萧二人曾多次试图从密谋二人组口中套出些什么,却总是一无所获。
就这样,在被吊起的好奇心的折磨下,林岸依旧过着起早贪黑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他听到了许知远的死讯。
那天中午他去医院附近的购物中心采购的时候,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了购物中心大厦里外放巨型屏幕中播送的午间新闻。
新闻中正在报道最近市里发生的一起严重聚众斗殴事件,该事件性质恶劣,出现了重大的伤亡,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这座城市里每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会带来各式的后果并且引起各色人等的关注。而所有的电视之外的旁观者,最多会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扫上一眼,随即便唏嘘谈笑着淡忘了,林岸也一样。
他匆忙的扫过一眼电视,镜头上展示伤亡现场的镜头一闪而过。他没有多留意,急忙直冲二楼生活类物品区跑去。但是他跑了几层阶梯后,突然顿了下来,脸色惊疑不定的变了变,随即又快速的下了楼,回到正放着午间新闻的电视面前。
新闻里依旧在播报着东城区一处破败的仓库里疑似黑帮火并的聚众斗殴案件。林岸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的屏幕,但是方才短暂一瞥下的画面再也不见。
他认真的听着,直到新闻结束也没有听到有用的信息,于是急忙的掏出手机,在一大串与斗殴案件相关的图片中,看见了他方才匆忙瞥见的熟悉的镜头,看见躺倒在废墟中许知远的脸。
许知远死了!
他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颤抖着,搜索着网上发布的伤亡名单,看见许知远三个字,就像是看见许知远苍白脸上凝固的血。
他拼命的往回跑,一路上有一种荒诞的不真实感充斥了大脑,让他脑海中一片空白。直到他疯了般推开林潮白病房的门,撞进屋里时,才被林潮白出声惊醒。
“你怎么了?”林潮白显然被他的样子吓了一下。
他半晌不能开口,慢慢的走近林潮白:“哥,我刚才看新闻......”
然而他话没有说完,魏简捧着一束纯白的菊花就从大开的房门外走了进来。
“哟,精神不错啊。”魏简愉悦的笑着,窗外天光明亮,清风入户,室内的光线清透而干净,带着遥远的宁静。
魏简径自走到林潮白床头,将那一束雏菊插在桌上的花瓶中,手指微微拂过花的枝叶,动作轻柔。
“喂,我说你这样好么?”跟在他身后的萧池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上坟才会用这种花吧。”
魏简也不说话。她心情似乎很好,在澄透的空气中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垂眼看了一下床上面无表情的林潮白,笑意盈盈。
林潮白只是漠然扫了他一眼,然后转向林岸,林岸面色苍白,目光暗淡。
“你知道了?”魏简转身看向他,忽然道。
林岸抿抿唇。
“许知远死了。”魏简静静的开口,微微歪着头注视着林岸。
林岸闻言,眼珠蓦地动了一下,脸色依旧苍白。
室内一下子沉默下来。
“你可怜他?”蓦地,林潮白直视着他,开口问道。
林岸眼神猛地一暗,眉眼垂了下来:“我刚才在购物中心的超市里看了新闻,看到了许知远.....许知远的尸体。”那个儒雅从容的人脸色灰败,毫无生气,变成脏兮兮的物体倒在一片瓦砾里,蒙着灰,盖着土,消散了昔日所有的荣光。
“我只是觉得......”他一时再也说不下去。他只是觉得一个人,一个儒雅而文质彬彬的人,不应该这么死去,死的那么卑微而毫无尊严。
“人固有一死。”突然间,魏简倏尔滑到他面前,轻轻的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