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天光从窗户打在了他脸上,天边已经泛白了。一夜过去了。
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经历过的最漫长,最煎熬的一夜。
少年修长瘦削的手无力的垂在床边,苍白的毫无血色,除了手指,上面都是层层缠绕的绷带。我瞥过一眼,那上面被啃咬的几乎只剩白骨。
我想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自己的手却颤抖的难以抑制。触碰到那冰冷手指的一瞬,我的眼泪终于决堤般的滑落了下来,就那么牵着他的一根手指,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语无伦次的哽咽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胡乱用胳膊去擦丢脸的眼泪,咬着唇还是止不住细碎的呜咽。眼前模糊一片,我用另一只手狠狠按上了自己的眼睛,咬着牙,一句一句的重复,好像这样就能弥补些内心满胀到炸裂的愧疚和自责:“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明明……不想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
我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闭上了肿痛的眼睛。如果能就此陷入黑暗的深渊,也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第13章 13
维克托整整烧了三天,我不敢,也不能带他去医院。我们一旦被认出来,情况只会更糟。
他难受的时候会喊里斯,我靠在床边迷迷糊糊的惊醒,抓住他的手安抚,他又慢慢的睡过去,很久之后我的头开始一点一点的时候,好像听到他叫了声亚连,又好像没有。
直到第四天的清晨,他才清醒过来,我把水沾到他唇上,医生来了后说危险期大概度过了,之后要卧床静养。他留下了治疗仪,但当我揭开维克托的绷带的时候,浅些的伤口已经出现了r_ou_粉色的皮r_ou_,裸露的白骨也被狰狞的疤痕覆盖了起来。
我拿着绷带愣了很久,不过短短三天,这样的愈合速度,足以证明维克托的基因绝对在a级以上。
我想到里斯之前提过的基因觉醒的测评,维克托本来会去参加,然后理所当然的风光无限的进入军校学习。但是现在,我要怎么让他进去呢?
没有身份,没有居所,我该怎么让这个男孩在帝都生活下去?
不提这些,眼前最迫切的医药费我都出不起。店主帮我垫付了一些,但随后的开销并不少。我在被通缉,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被发现的风险,一旦被发现,我无法丢下维克托独自逃走。
但是,当我一天没有合眼,蓬头垢面的靠在床边的时候,店主走了进来,关切的说这位小姐歇歇吧,睡会再看着,我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那身女装,戴着假发。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我心头冒了出来,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为什么……不用这个身份过一段时间呢?一个……女人的身份,无疑是最好的掩护。
我想了想,细声委托店主帮我买几件衣服和鞋子,要大码的,然后冲进厕所,把我新长出的胡茬刮干净,洗了把脸。等到店主把衣服送了过来,我换了件衣服,看着镜子里的人,表情太冷硬了,哪有点女人的样子。我烦躁的揉了把头发,努力放柔面部表情笑了下,这才像了点样。
店主瑞尔是个心地善良的大胡子,我整理好了后向他道了个歉,然后向他打听附近有没有什么差事可做,他的脸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要……”
我愣了下,很久才明白过来,有些尴尬的摆手道:“不是,不是那种差事。”我就是想,也有心无力啊。
瑞尔的脸还红着,想了想说,这附近女孩子能做的事很多,但收入都不高,如果是担心医药费的问题,他可以暂时垫付。
我摇了摇头,谢过他后,有些发愁的走出了旅馆,准备自己找找。不知不觉间,就走入了一条y-in暗的小巷,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拐角后渐渐热闹了起来,我这才看到这是条酒吧街。
我想了想,走进了一个酒吧,里面大概在开派对,男人女人的身体挤在一起摩擦,灯光混乱颓靡,震天的声响中我默默走到角落,观察着这一切。许多女孩穿着暴露,我为了掩饰身高的长裙在这里尤为奇怪。
我的目光在一个女孩身上顿住了,那女孩正和一个男人贴身热舞,大腿被男人大掌托在腰侧若有若无的摩擦,两人喘息着,耳鬓厮磨,显然已是情热,就是不吻上去。一曲毕,那男人笑着把一沓钱塞进女人丰满的胸部里,拍了拍她的臀,女人亲了一口在他脸上,也笑着离开了。
我看了很久,有些不解,回过神来,那男人似乎发觉了我的注视,目光暗暗沉沉的移到了我身上。
他领口半开,露出片汗装胸膛,就这么朝我走了过来,我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那男人已经走到了我面前,轻笑着说了句什么。
我听不清他的话,喊了句什么,他凑到我耳边大声说:“要跳一次吗?”
“跳一次什么意思?”
他好笑的看着我:“跳一次就是跳一次,来不来?”
他没等我回答就已经拉着我进了舞池,我有点笨拙的绊了一下,又被扶住了,长裙很繁琐,我又怕露馅,说了几次不了,还是被他拉着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艰涩的跳完了一曲。
跳完我汗都下来了,那男人犹不满足的搂着我的腰,耳鬓厮磨,我本以为我已经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