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今天格外冷,也不知道是自己身体机能更差了还是气候问题。
很想多跟他讲几句话,可在有限的电量里,江小鱼的第一想法就是跟他好好道个别。
以前总以为前路很长,时光亦很长。
临了临了,她才发现路有尽头,时光也不会格外怜惜谁的神色匆忙。
想必这就是不珍惜的报应吧,报应不爽,该来的总会来的。
若是到了此刻她还妄想着能活着见上谁一面,那才真的叫做病入膏肓吧。
痴心妄想的神经病。
活下去有时候就像一根危浮的风筝线,握在手中的部分只有一个线轴,可它要承受的却又偏偏超了重。
她不清楚属于自己的那根线具体断掉的时间,但随着身体和心灵上极速递增的疲惫感,想来应该也不会太久了。
是有不甘,可又无法自愈此种不甘。
可能,连完整的消化掉它都做不到。
趴在那里不想动也不想讲话,仿佛灵魂出窍,痛和不痛掐的令她很恼怒。
突然一阵剧烈的嘶拉声传入耳中,那声音诡异至极,像是两把钝刀砍在一起摩擦,又像是什么生物在高压惊恐下被催发的尖锐嘶鸣。
毫无防备的她被这股不明原因的入侵音源伤到了耳膜。
提神醒脑的作用倒是一等一的好,江小鱼瞬间倦意尽退,瞳孔猛缩。
慌乱的囫囵下,耳麦被自己打落,“难道是它?”
也是,手机都有信号,对讲机没道理没有吧?
只不过在遇难的过程中她的设备有损,至于具体还能不能用,她这会也不敢保证。
可一定不是幻听,外力那么强,她还分辨的清。
重新试探着把东西戴好,其内还是有些乱码七糟的嘶吼,但幸在承受范围之中。
对讲机,对讲机…
“还在。”怪不得觉得腹部硌得慌,原来是它被压在了身下。
“喂喂,有人听到吗?”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的,都是些或强或弱的电流声。
怎么好像又听到薇薇的语调了?
她在心里默默的揣摩着,不太可能吧?
“薇薇是你吗?”此话一出口,江小鱼自己都觉得荒唐。
对方才出国多久,怎么可能出现在珠峰。
“…小鱼…是我!!…”
“我来…来…救你了…”
在她的再三自测下,终于肯定这是真的,它的确不是想象也不是幻听。
就是信号太差了,声音断断续续,一句话被切成了无数段。
“薇薇?你怎么来了?”不好好待在国外读书,跑这来凑什么热闹!
“喂?薇薇?”
她看着对讲机上的微弱接收显示,“我要想办法让自己高一点。”
要是没再掉下来一次,可能状况会比现在好一些。
可高一点这件事,想的容易,做起来难。
首先,她需要改变自己的趴姿。
但坐直了身子对眼下的江小鱼来说,其挑战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大。
在她精神逐渐涣散的过程中,她一直没有放弃跟头顶的姑姑讲话,只是对方久久没有回应。
人有时候是需要信念支撑的,九死一生间是司徒薇的两句话又一次从险中抢回了她。
江小鱼咬紧牙关用力,右臂已然失去了知觉,这会全靠左臂苦苦支撑。
不动还好。
一动,分筋错骨的痛感秒秒钟贯穿了她的所有感官。
个中滋味,无法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