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山中响彻黑虎贼们嚣张的笑声,气地回头观瞧的曲侯侯武面色铁青。
撤回山下后,侯武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见有一名传令兵迅速而来,抱拳禀告道:“曲侯,偏将命你即刻去见他!”
侯武当然明白自己肯定是要挨训了,不由得面色一黯。
在他也没办法,在吩咐自己麾下的伯长们各自清点战损后,他立刻前往去见偏将纪荣。
果不其然,当纪荣见到侯武时,面色着实有些不好看,皱着眉头骂道:“侯武,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对侯武颇有意见,毕竟在他看来,侯武先是带着兵在山中绕来绕去,随后又不顾军令擅自撤兵,不过看在侯武是他手下骁勇的份上,纪荣才没有立刻做出惩罚,而是想先听听侯武的解释。
侯武显然也猜到这位纪偏将心情不佳,不敢怠慢,立刻就做出了擅自撤兵的解释:“偏将,这山中的道路有诡,虽看似平整,但狭长而蜿蜒,这无形中拉长了我方的战线,使我军不能首尾兼顾,再者,那山路多有岔路,一旦走错,便会遇到峭壁、断崖等死路,只能原路返回;另外,贼子每每立于高处,用弓弩、投石攻击我方的军卒,末将麾下大多是长矛卒,鲜有弓弩手,几乎不能做出反击,只能白白挨打……”
纪荣原本心中不快,但在听到侯武的解释后,那份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不再追究侯武擅自撤兵的罪过。
只见他目视着远处山中,皱着眉头说道:“据你所言,这山中道路,怕是贼子故意为之……”
侯武点点头说道:“必然是贼子故意为之。……着实是卑鄙无耻的伎俩!”
“……”
纪荣皱着眉头思忖了片刻,旋即问道:“若我派弓弩手助你,叫你再次攻山,你可有胜算?”
“难。”
侯武摇摇头说道:“山中狭道甚多,密集如蛇鼠窝道,我军初到此地,对此一无所知,不知那里是生路,哪里是死路,且无论走对走错,都要被贼子占据高处白白攻击……”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末将军中有一名叫做徐臧的伯长提出建议,倘若我军能打造一批攻城用的长梯,便可以无视那些山路,不管其如何蜿蜒,我等只需借助长梯攀登向上即可。”
“长梯么?”
纪荣摸着下巴的短须思忖着。
或许在他处理兄弟会那件事上过于莽撞,但倘若涉及战事,那纪荣怎么说也是一个有实战经验的将领,不至于明知山中有陷阱还要一头撞进去。
他今日之所以看似仓促地攻山,其实也是为了试试这伙黑虎贼的实力——万一黑虎贼只是一群一触即溃的山贼,那他就没必要按部就班地扎营了。
然而初战的试探,却让他极不满意。
此时,有纪荣派去统计战损的士卒来到了二人身旁,抱拳对纪荣说道:“偏将,据初步统计,此次侯武一曲有九十三人阵亡,另有二百余人负伤……”
在旁听到这个战损数字,侯武不禁缩了缩脑袋,偷偷看了一眼纪荣的神色。
要知道他麾下总共五百名士卒,没想到却有超过一半的伤亡。
他咽了咽唾沫,惶恐地说道:“偏将,我……”
相比较侯武的惶恐,纪荣的神色恨平静,他抬手打断了侯武的解释,皱着眉头说道:“不用解释了。……传我命令,撤兵!”
一声令下,军中顿时响起了鸣金之声。
旋即,大队人马徐徐后撤。
而此时,赵虞、牛横、静女等人仍站在山顶观望战况。
见山下的南阳军徐徐撤离,牛横咧着嘴笑道:“这群没胆的小崽子,这就撤了?”
从旁,赵虞看着山下,眼眸中闪过几许惊讶之色。
要知道,这次纪荣仅出动了两支五百人的曲,甚至于,另外一个曲只是在山下掠阵,真正与他黑虎寨交兵的,仅仅只有一个曲而已,即五百人。
而据赵虞的估测,即便是那五百人,伤亡人数亦不算严重,总而言之那纪荣完全有能力继续对他山寨发起猛攻。
可那纪荣却没有那么做,唯一的解释就是,今日对方纯粹就是掂量掂量他黑虎贼的实力,再加上意识到了‘蛛网狭道’的威力,不想麾下士卒做白白牺牲,是故果断撤兵。
想到这里,赵虞微了微摇头,带着几许惋惜说道:“暴露了我主寨最大的仰仗,却只逮到一撮小鱼苗,实在是……”
说着,他再次看了一眼山下,感慨道:“这纪荣,看他在昆阳的行事,还以为是个莽撞的家伙,没想到带起兵来,倒也知晓进退……”
俗话说,能做到知进退,那就是个合格的将领了。
此时,陈陌率先带着人沿着山路走向这边,见赵虞几人站在寨前那片空地上眺望山下,他走了过来,对赵虞说道:“没能把那些军卒引诱进来……”
赵虞微微点了点头。
或许有人会觉得奇怪,为何这场仗最初只有王庆带着聊聊几十名山贼出面迎击,却不见陈陌与褚燕二人,直到侯武所率的五百名南阳军撤退时,陈陌与褚燕这才追杀了一阵。
原因很简单,因为赵虞想干一票大的,一口气吃掉那五百名南阳军卒。
莫觉得那不现实,在那些南阳军卒不清楚蛛网狭道厉害的情况下,一口气吞掉那五百名南阳军卒,其实也并非不可能。
是故,他有意坐等侯武那五百名南阳军卒深入山中,仿佛落入蛛网的飞虫,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