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芸忙推辞说不用。
胡齊亞正色道:“姑娘别跟我推。”
鄢芸见他十分坚持,一笑道:“胡兄体贴,小妹领受了。”
胡齊亞道:“这才对。虽然鄢妹妹有智谋,但也要防止小人偷袭,大意不得。”
他们共同辅佐李菡瑶,经此一战,两人亲近默契多了。这无关男女之情,而是同袍之间的信任和欣赏,彼此关怀。
当下,胡齊亞送鄢芸去上船。
鄢芸走了几步,又回头。
胡齊亞忙问:“姑娘还有吩咐?”
鄢芸悄声问:“他们——”她朝那些俘虏瞟了一眼,问——“胡兄如何收服他们?说来我听听。”
胡齊亞忙道:“我想这样……”
他低声说了一番话。
鄢芸赞道:“这招妙。怪道李妹妹总夸你。”
胡齊亞欢喜道:“齊亞乃武夫,只会耍些小聪明,怎比得上两位姑娘智谋过人,图谋的都是大事。”
鄢芸说他太谦,又低声向他建议了几条;胡齊亞一边点头答应,一边又询问了一句什么;鄢芸赞赏地瞥他一眼,又补充一番,两人边走边说,默契之极。
胡齊亞送鄢芸下了山,再次叮嘱护送鄢芸的藤甲军头目:“若鄢姑娘有个好歹,提头来见!”
那少年凛然道:“是!”
胡齊亞恭请鄢芸上船,道:“齊亞等候姑娘捷报。”
鄢芸笑道:“定不负胡兄期望。”
说罢转身,上了水军楼船。
胡齊亞站在岸边目送他们上船,等船开走了,才转头。又叮嘱在山下当值的藤甲军,要他们谨慎巡查,不仅要防范外敌潜入,还要防止山上的俘虏逃离,或者隐藏在某处搞破坏,发现异常立即传讯。
众人都肃然应了。
胡齊亞这才往山上来。
山上,九千多俘虏已经在藤甲军的监督下,分成几拨:一拨搬运炸开的巨石,一拨清理要塞地基,一拨在工匠指点下切割石块并砌墙,干得热火朝天。
胡齊亞一来,张狗儿便看向他。
两人交换了个含蓄的目光。
原来,这张狗儿是鄢芸安排的内应,原是李家人,也是胡清风训练出来的,去年下半年,趁着范大勇招募新兵时,投入徽州青华府石村镇范大勇麾下。
似他这样的人还有不少,有些投入荆州桐柏山禁军;有些在李家银钱支持下,混入各地官府衙门当差;甚至还有人混进了靖海大将军手下当水军。
且说眼前,胡齊亞往工地一站,还没说话,张狗儿先讨好地冲他笑,问道:“鄢姑娘走了?”
胡齊亞冷冷道:“你问这干什么?”
张狗儿忙赔笑道:“小的见胡少爷英雄了得,怎么……怎么听一个丫头的呢?”
众俘虏也很想知道缘故,闻言放慢了手脚,且听胡齊亞怎么说,会不会恼羞成怒。
胡齊亞道:“丫头怎么了?”
众人都不吭声,心里却腹诽:你堂堂男儿,替一个小丫头卖命,也不嫌丢人?现在倒好,连这小丫头一个姐妹也能指挥命令你了,真把男人脸丢尽了。
胡齊亞来回扫视众俘虏一圈,冷笑道:“怎都不说话?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无非是说我替女人卖命丢人。那宋平倒是个男人,跟着他的都成了死人!”
众人动作一僵——
这话太戳人心了!
胡齊亞继续道:“还有范大勇,你们且看好了:跟着他的也都要变成死人了,除非投降。”
工地上气氛凝重了。
胡齊亞还不肯放过他们,又问道:“你们知道鄢姑娘下山干什么去了?”
众人忙都抬头,面面相觑——他们哪知道呢。
张狗儿猜道:“是不是去霞照帮李姑娘捉范将军去了?”
胡齊亞嗤笑道:“一个范大勇,李姑娘对付他算给他天大的面子,还用鄢姑娘去帮忙?”
众人:……
这口气大,吹上了天!
张狗儿忙问:“那鄢姑娘去哪了?”
胡齊亞道:“捉拿颜贶去了。”
众人一脸懵懂。
无他,因为许多禁军并不知靖海大将军名讳,因此不知“颜贶”为何许人;也有知道的,比如禁军指挥使,出去应酬见的世面多些,知道颜贶其人。
经他们一说,俘虏们震惊了。
“这不可能!”
“颜大将军是那么好拿的?”
“我也不信。”
他们不敢大声说,都窃窃私议。
张狗儿代大家问:“这……鄢姑娘能斗得过颜将军?”
胡齊亞道:“斗不斗得过,大家等着瞧就是了,也就这两天的事。再说,鄢姑娘的手段大家不是都见识过了?哼,打败宋平对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费心把宋平引到天鬼洞来,为的是借炸药开采山石,然后俘虏你们建造要塞。这份智谋,别说范大勇,颜贶能比得上?”
众俘虏:……
这一箭三雕,太伤人了!
胡齊亞狠狠打击了众俘虏的信心,报复了他们嘲笑自己为女人卖命的仇,心里畅快了。
他道:“小爷才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小爷只敬佩有能耐的人。只要他有能耐,不论男女,不论老少,小爷都敬佩他;哪怕是敌人呢,小爷也敬他三分。小爷不像有的人,自己没本事,还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哼,女人怎么了?梁心铭不还做了宰相吗?鄢姑娘是梁大人的徒弟。李姑娘虽然不是梁大人教出来的,比梁大人丝毫不差。”
张狗儿趁机问:“李姑娘真有那么厉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