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平润忙放下碗筷,与其举杯。
“哪里!哪里!孙家的纸张柔韧洁白,细腻均整,经久不退色,价格公道,自然深受用家欢迎。”
孙氏一家虽怪,但造纸技术一流,时常令人忽略他们家人的怪异行为,而选择使用孙家的纸张。
在两人碰杯期间,申小枝侧过脸,以手抓起j-i翅膀,低头一顿啃,一杯酒便啃了一对j-i翅膀和j-i腿。
她满足地以手帕拭去嘴角的j-i油,一派优雅端庄,而勾平润却不知眨眼之间,申画师解决了半只j-i。
“砰”地一声,小瓷勺碎落一地,打断了桌上谈话的三人。三人的目光同时望向申三秀。
檀香暂时外出添茶,申三秀想拿小勺,用力不当,扫落在地。
孙七子忙抱住他。
申小枝急问:“有没有伤到哪?”边说边将儿子接过,抱在怀内安抚。
申三秀缩在母亲怀内,继续玩自己的手指,对自己造成的一切一概不理会,不在意。
勾平润见此,忍不住提议:“申画师是时候找个人照顾您们俩母子了。”能娶到申画师,他根本不在乎是替她养一个儿子,还是两个儿子。
“申某人并不想再谈婚嫁一事,何况我儿的情况特殊,又有什么人愿意真心待他,倒不如独个抚养他长大。”
“不。平润并不在意他的情况,愿真心以待。”勾平润脱口而出:“不知申画师是否愿意与平润结百年之好?”
惊讶的并不是申画师,而是孙七子。
她尚未表明心意,又被人抢先一步啦!
这……
老天爷,这是要作弄我么?
非得当着她的面,跟申画师求亲。
孙七子的俊脸渐转白,心跳加速,手心出汗。
申画师听到有人向自己求亲,神色自若,小脸带笑回道:“虽与元家绝缘,各自两宽,他自是寻欢再娶,申某人却心有惧意,缘谈一事不愿再提。勾副院宅心仁厚,可怜我独个领着小儿,这份心意申某人心领了。”
话毕,她温柔地抱着儿子,而孩子在她怀内沉睡了。
言语婉转,拒绝之意已明。
闻言,孙七子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勾平润脸皮微微发烫,恼自己c,ao之过急。男子与女子不同,男子妻亡,可马上续玄,而女子总被情伤,大多孤独终老。
申画师不过和离半载,对男子恐惧之心,怕一时抹不去。
“哈哈……”他以笑声掩盖自己的尴尬,“看来是平润多心了。申画师莫要放在心上。”
“自然。自然。”
在两人虚伪的交谈之中菜已凉,只有一壶热茶,青烟袅袅。檀香在迷蒙的烟雾中,以诡异的目光扫过孙七子额角的冷汗。
她想:嗯,不可能的。怎会有这等事,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
多年后檀香忽地忆起此事,幡然大悟:女人直觉向来既可靠又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啊!!!!!抓狂中!
第四章
窗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屋内炉火正旺。
申小枝半趴在榻,乌丝散开如帘披在被褥之上。今日j-i,ng神紧张,又骑马令她身与心都显得疲倦。
檀香抱着锦被推门入内,行近榻前。“姑娘,被子三床太压人,你确定还要再添一床?”
申小枝懒得睁眼,张嘴回道:“要……要……我冷!冷!”
“四床锦被怕要喘不过气。”
“压死总好过冻死!呼,冷……檀香你又不肯陪我睡。”申小枝一边埋怨,一边将脸埋入被内,将自己蜷缩成一只大虾。
儿子一入睡,便会变身成打手,对身边的人胡打乱踢,一夜无眠之余,还会附带一身淤青。
在元府时她换了不下二十位奶娘。
最长的只坚持了三个月。
闻言,檀香清冷的脸容开始皲裂。
她对姑娘忠心耿耿,矢忠不二,但姑娘的睡资实在……实在是令人难以启齿,难以用笔墨形容。
虽只得一夜,足教你终身难忘。
檀香连一字也不愿再提起。
始作俑者竟还有颜面,再提?!
她杏眸一眯,扬开怀中的被褥,往前一抛,“啪”的一声盖住申画师,从头到脚。
四层厚褥,蓝白红黄交叠堆起一座小山,申画师像埋入坟茔的尸体,不见颜面,亦没有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