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画锦堂 第一百六十七章锦堂上胡旋
第二日,大将军和出宫回府,那雪狐三郎就一路跟着回来了。只不过,跟的不是旧主,而是亲爹。
话说头天夜里,凤玄墨听了她讲的来历,突然一脸嫌弃,将那白毛畜生扔出宫墙之外。不多时,那雪狐又跟着进来撤换被褥,收拾屋子的宫人们一起,溜了进来。
且还丝毫不计前嫌,一个劲只往凤玄墨怀里钻,肩头蹿,脸上蹭。那人被缠得无赖,估计是那雪狐的名头与来历在他心头作梗,又将它朝庭中扔了几次,都无济于事。
夜云熙看着那忘却旧主的负心狐,也跟着叹气,就劝他:
“看在它将你认作亲爹的份上,你就收留了它吧。”
凤玄墨听得一怔,约莫是从话里听出些便宜来,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之,也就笑纳了。然后,一人一狐,恨不得融作一团,寸步不离。
后来,凤仪宫的宫人来寻,夜云熙就让她回了皇后,说是雪狐三郎认了亲爹,不回去了。
后来,回了将军府,夜云熙才发现,这亲爹认的干儿子,着实有些讨厌。那畜生身手敏健,飞檐走壁,上房揭瓦,上树捉鸟,下池欺鱼,哪里都去得,又颇有些灵性。往往前一刻还不见踪影,后一刻,你最不想见它时,它却突然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争宠。
比如,她与风玄墨亲热之时,那萌物就要蹭过来,抢着在他脸上舔,用它身上光滑的皮毛,去触那人的紧实肌肤。她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这两人一狐,说不出的……yín_luàn。
可是,她去赶,却是赶不走的,非得凤玄墨出面,轻言细语地请它,别闹,乖,一边去玩儿,亲爹现在要服侍公主,没空理你之类,才会满眼水汽,啊呜做声,几个蹿身,走开去。
有时也要杀个回马枪,等她心无旁骛,专心承欢之时,突然蹿回来,凑得老近,大眼瞪小眼,吓得她嘤咛变尖叫,花容顿失色。凤玄墨恼了,恶狠狠地将它抓起来,一边扔得老远,它也不记仇,跟成功地搞了恶作剧的皮孩儿似的,自顾飞檐走壁撒欢去。
那日在宫中住了一宿回来,除了带回这个畜生包袱,其实,还惹了个事。
起先还不知,后来有一日,紫衣哭丧着脸,在她面前抱怨,说是想着丹桂宫里人迹少,特意溜回去在拥樨殿前的宫墙下育了一片稀罕品种的四季海棠,重瓣紫花,且还难得的有淡香,本想等着开得盛时,移植到府里装点的,却不知被哪里来的野猫子,踩踏得一株不剩!
夜云熙听得一阵干笑,只得问她,哪里寻的品种,花了多少银子买的,她做个大方阔气的主母,十倍价钱赔与她便是。这才紫衣哄了,不再提这茬。也不知那鬼精的妮子是真的不明就里,还是故意装傻充愣来讹她。
反正,能花银子解决的事情,倒也好办。那些捧着银子也无处使的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东桑使团离京,她如同送瘟神一般,送走那对姐弟。澹台月倒是不再打风玄墨的主意,上次,那奸诈女皇在丹桂宫里摆鸿门宴,施美人计,看似吃个哑巴亏,实则捡了个大便宜。据说,后来又出入宫闱好几次,应是跟大曦皇帝直接勾搭上了,这一日夫妻百日恩,对于富而不强的东桑来说,也算个大便宜了。
夜云熙也还有些担心,便去试探澹台玉,你们东桑国师,如今身体如何?那厮与她说,黑发尽白,容颜瞬老,只是,好像过了一劫,已无大碍。她暗自心道,只要不再嚷着喝她家狐狸的血,就好。
可是,这边才下心头,那边就上眉头。那日,东桑使团出了明德城门已有半日,估计都走出几十里路了,将军府门口突然来了一份大礼,说是桑国人送来的。
那份大礼,烫手山芋,烫得她头疼。十个妖媚舞姬,一溜烟排开,立于阶下,娇滴滴的,说她们是东桑女皇陛下赠给凤大将军的礼。
稍带着还有澹台玉赠她的一份薄礼,那个紫檀精雕的匣子,她在青云山道上见过,里面装的是青云别院的房屋地契。
夜云熙直想把那檀木匣子接了,然后,将那十个狐狸精给一脚撵了。
彼时,正巧赶上柳河洲来府上串门子,她想着那厮是个fēng_liú中人,便问他:
“柳河洲,我把这些舞姬转赠给你,如何?”
柳河洲将那群舞姬挨个打量了一遍,眼神中颇有欣赏之意,末了,却是冲她摇摇头,竟然是拒绝:
“模样身段皆是上乘,可惜,本公子如今不喜看东桑软舞,只看小茶的胡旋舞。”挑剔说完,还特意招了招身边的那小茶,跟进自家大门似的,也不等主人家招呼,自觉地大步跨进将军府的大门。
夜云熙本想将那群舞姬晾扔在门口,转身进府,晾个一天半日的再说。那群娇娘子却突然齐齐软了身姿,扑通跪地,说是今日若是进不了大将军府的门,便只有躺着离开的命。
她听得起火,暗骂那澹台月,唯恐天下不乱,故意送些狐狸精来扰她府门,且还送得这么霸道!只是,若真逼得这群舞姬齐齐血溅府门,一来有些晦气,二来,此事传出去,也显得她也有些过了。
正在犹豫不决之时,那本已进府的柳河洲,又倒退了回来,劝她,说哪家宅门里,没养些歌姬舞娘戏班子的。且人家送给大将军的礼,收礼的正主还没见着呢,你就给就地处决了,也说不过去。
那厮一边说了,一边替她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