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成医,朕自小身子弱,每天几乎要把药当饭吃了,医书看了不少,其实朕明白要想有孩子,首先得有健康的体魄,心里便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皇帝语意认真,珍妃不由得专注起来。
“咱们不比祖宗,如今木兰秋狝惟余虚名,虽说现在有了洋枪洋炮,舞刀弄剑已经没有多大的必要,可是修习一些强身健体的拳法掌法还是有裨益的。”
不等皇帝的话说完,珍妃已然明白其中的打算,喜笑颜开地接话道:“皇上的主意不错,要不从明儿开始珍儿陪皇上一块儿锻炼身体,珍儿一定要给皇上生一个健健康康的皇阿哥!”
晚风习习,吹动帷帐,漆黑当中,皇帝看着珍妃那闪着光的眸子,笑意不自觉地爬上脸。
即使没有孩子,皇室也可以从旁支里选择一个来继承大统——一如当初他的进宫,然而,他希望拥有自己的孩子,并不为皇位的传承,更多的出自于渴望得到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下一代。
“即使是个格格,朕也欢喜。”皇帝由衷地道。
“那珍儿给皇上生一个阿哥一个格格!一儿一女湊作一个好字。”
珍妃近乎执着的语气令皇帝莞尔:“你这是向朕许愿了?”
珍妃看着皇帝那幽暗夜色中显得分外皎洁白皙的脸庞,情不自禁凑上去对那淡色的薄唇印上深深的一吻。
皇帝被她的热情感染,伸手将她拥住,给予她热烈的回应。
主子的喜事也就是做奴才的喜事。主子荣升妃位令景仁宫上下忙活了一整天,伺候帝妃二人歇下后,素花掩好东暖阁的殿门,叮嘱了轮班守夜的两名宫女后在迈下台阶之际视线被西暖阁窗口轻微摇曳的烛光吸引住,略想了想便往那边走去。
夜色幽幽,留守西暖阁值班的寇之钰静静地看着门外的月光出神,直到素花走到了廊下方收敛深思,迎上前笑道:“不是说了让你去歇着吗?有我守着就行了。”
“没事,反正我不困,想过来陪陪你。”素花露出轻柔的笑容,说完低下了头。
“珂里叶特大人他们还好吧?”素花低垂着头,寇之钰看不到她的表情,犹豫了片刻仍是问了出口,素花不仅是他的同乡,小时候更有过接触,只不过汉家贫穷小子和满族人家的小姐,过往能够有的交流是有限的,然而,当时那位可爱善良的小妹妹依然令他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以至于即便事隔多年,在宫里重逢的当天他还是从那个温雅可爱的笑容中轻易地认出了她。
素花没有抬起头,犹豫了半响,在寇之钰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开口道:“阿玛在我九岁那年过世了。”
语声虽平淡,可寇之钰还是从那犹豫的态度中感觉到了话语里含有的忧伤,据他从前所知,素花是妾所出,母亲在她尚在襁褓已不在人世,大夫人待她这个庶出的女儿并不怎么样,当年珂里叶特大人这一去,相信对素花之后的生活必定产生了影响。
“抱歉,我不知道……”
素花摇头,抬起头换上了淡淡的笑容:“没关系,都过去那么久了,况且现在进了宫不是有幸遇到了连材哥哥你照顾我嘛。”
寇之钰闻言笑了笑,偶然在御茶房与素花重逢,素花的细致稳重唤起了他对那个温和可爱的邻家小姑娘的记忆,恰好景仁宫的首席宫女蕴香因受伤而让万岁爷安排其提前出宫,他顺水推舟推荐了素花,素花亦争气,当差没有出过纰漏,令他颇感欣慰,不过即使如此,趁着这个相处的机会,他仍不免有此一问:“跟在珍主子身边习惯吧?”
“嗯,珍主子爽朗活泼,身为宠妃对待底下人却随意宽容,挺好的。”素花轻声回答道。
“那就好。”寇之钰想了想又道:“只要尽心伺候好珍主子,等过几年到了能出去的年纪,以万岁爷和珍主子的性情,没准还会为你安排一个好婆家,那即使出去了也不必为将来担忧。”
素花一下子没料到寇之钰会说起这种事,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什么回应才对,不由得再次低下头困惑着,然而半响后会过意来,抬眸半带感激半带忧郁地面对眼前的年轻太监,仍旧说不出任何话,在宫中遇到自己幼年时曾住家旁毗邻,温柔可亲的大哥哥,心里既是惊讶又是惊喜,惊讶的是他竟然进宫当了公公,还是万岁爷御前首领太监,惊喜的是他仍记自己,态度亲切,多加关照,不过再怎样惊讶惊喜,他们之间仅限于此了,正如他所说的,自己有朝一日会出宫嫁人,而他则会呆在这红墙绿瓦的紫禁城中直至终老,在交点过后回复两条平行线。
几许随着晚风摇曳的烛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寇之钰并不在乎她对此事的回应,亦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两个人静静相对,再无二话。
向皇太后请安完毕从储秀宫出来,皇后和瑾妃在甬道上缓慢地行进,身后的随从不远不近地跟着,皇后瞧了眼瑾妃憔悴黯淡的容色,突然问道:“封妃之后,皇上去过永和宫吗?”
瑾妃的心情益加惆怅,细若蚊呐地回答了一个‘没’字,晖日暖阳之下只觉孤寒沁身。
皇后丝毫不在意瑾妃的答案,径自叹道:“本宫真不明白你那个妹妹,本宫和她非亲非故兼且她对本宫怀有偏见,在皇上面前没有好话是正常的,可是你是她的同胞亲姐姐,平日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怎么她竟这么铁石心肠,一心霸占着皇上,对你毫无顾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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