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队上,中午饭点已经过了。
大家伙收拾收拾,在刑侦队的一个饭馆就近用餐。而提前去点餐的唐元初恶作剧地点了一道红烧鱼。
结果,两桌民警十几个人,只有程正一个人淡定地吃了半条。
这就很厉害了!
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他却面无表情,吃完就走。
向晚看着他淡然离去的背影,突然有点忍不住想笑。
这个程正比她还要注孤生啊……
哪个妹子跟他生活在一起,不得天天上演恐怖片的节奏么?
“回神了!”一只有力的大手在眼前一晃。向晚偏头,看到白慕川疑似不爽的脸。
“怎么了?”她问。
“看他能管饱?”白慕川指指她碗里的饭,“吃完!”
“吃不下了!”
吃了两块饼干,垫了一下肚子,加上向晚初入这行,还有点不适应工作与饮食的协助统一,并没有什么胃口。
白慕川冷脸,“下午还有工作。不吃饭,哪有力气干活?”
向晚一怔:“什么工作?”
白慕川:“再审孔光明。”
“哦……”
“哦不行。吃才行。”
向晚撇嘴,莫名觉得他的样子……像个封建大家长。
她不吭声,慢悠悠地扒饭,想着案子,吃得味同嚼蜡。
……
案件有了突破,王局特地打电话过来慰问刨了半天鱼塘的同志们。
白慕川简单向他汇报了一下案件的进展,然后带向晚去了审讯室。
到了这个地步,孔光明心态已经崩了,基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孔庆平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孔光明还坐在那张木椅上,手上戴着铐子,脑袋微微耷拉着,最先告诉警察的,是他最在意的事情。
大概突破了心理承受的极限,他说起往事,没了之前的激动。
“那个女人不安分,说是去饭馆打工,却怎么都不肯告诉我是哪家馆子。每次回家都擦脂抹粉的,哪像干饭馆的人?村里人背后都戳我脊梁,说她是个卖的。”
“怀孔庆平的时候,她在家里安分了一阵子。我就想,甭管是不是我的儿了,能安生过日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我家那种条件,也讨不着什么好女人。她好赖从来没嫌弃过我家穷……”
“这人啦,也是怪!我心里是这么寻思的,可就像打了个结,怎么都过不去那坎儿。她生孩子那阵儿,我俩天天吵架,她脾气也不好,把我妈气得差点跳鱼塘……”
“好不容易孩子满月了,她就闹着要走,说跟我过不下去了……”
“我俩没打结婚证的,她要把孩子抱走了,我上哪儿找人去?我当然不同意。那天晚上,我多吃了几口酒,吵起来,就揍了她……没想到,她一个想不开就喝了农药……”
“大半夜的,我哪会想到她真会寻死?等我第二天酒醒,她都没气儿了,满嘴都是白泡泡……”
“我吓坏了,赶紧叫我妈进屋……我妈说,不能叫人家知道屋里人死了,要不然我是要吃枪子的……我妈让我不要张扬,就对村里人说,这婆娘养不熟,跟野男人跑了……”
“那天家里头全乱了,孩子没奶吃,哇哇哭,我六神无主,不知道咋干……后来,我妈把打猪草的刀拿出来,把她给宰了,煮锅里,说慢慢喂狗……骨头就丢在塘里……”
“那狗吃了肉……没两天,居然也死了。我们就把狗和她一股脑塞在饲料袋,全沉了塘……”
“孔庆平……我一直讨厌得很。看到他,我就想到他妈,那可遭心了。我原想着送人算了,我妈说,孩子小,也不懂事,养大了,也是自家的亲儿子……反正我也不插手,她爱养,就养着吧……”
“就那么地了,后来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孔庆平不学好,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要不是他奶奶护着,我早把他揍死了……”
说到这里,孔光明突然又抬起头。
“我没杀他。没有。是他要跟我拼命,自己死的。”
向晚眉心不由蹙紧,自己毫无察觉,“那天晚上,你们怎么争执起来的?”
“他知道了。”孔光明瞳孔突然放大,似乎也有些不可思议,“那小子,他居然知道了。怎么可能?我不明白,我想不通……”
“知道了什么?”向晚安抚他:“你慢慢说,不急。”
孔光明咽一口唾沫,哆嗦般抖了抖肩膀,“那天下午,他突然摸回了家,拎了些下酒菜,让我去村里打些酒,说有事要跟我谈……我看他脸色不好,问他发生啥事了。他说他捅了人,不知道人死了没有……”
“我发现了这小子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儿,就留了个心眼。”
“果然,他吃了几口酒,就开始追问我当年的事情……他问我,是不是把他妈给杀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我,说要为他妈报仇,还说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说到这里,孔光明满是褶皱的脸犹如缺水的老树皮,皱成了一团,神情焦灼起来,“不该啊!这个事情,不该有人知道……我妈都死那么多年了,那会孔庆平才点点大,怎么可能知道?”
“他一遍遍问我,还拽我衣领,要打我。我当然不肯承认,借口找他妈妈寄过来的信,趁他不注意拿椅子砸了他后脑勺,他懵了一下,跟我干起来……”
孔光明目光微微一暗。
“我一直以为这小子诨,是个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