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清包扎好伤口,开几幅伤药:“情况并不乐观,看她今晚可会发热,若是熬过去了,便能大安。”
赵明铮‘嗯’一声,将伏清送出去。
站在门外,望着碧蓝天空片刻,他修长手指抚摸着脸颊,有一道并不明显的黥面,像一个隐秘的符号,只有他自己知晓,这是一段耻辱。
屋子里发出动静,赵明铮收回思绪,进屋,转进密室。
周冷棠悠悠转醒,她睁眼见到赵明铮,眼底流露出悲恸的哀伤。
“铮儿,韶儿为了她,要放弃复仇!为了他,我们放弃、牺牲太多太多。他为一个女人,不顾大业。若知他如此儿女情长,还有余地时便该放弃他!”周冷棠满腔悔恨,当初在蜀地之时,该斩除沈若华,绝了后患。
容韶为沈若华,对她阳奉阴违,多次忤逆她的命令!
已经不再对她言听计从。
而今,因为沈若华,险些害她丢掉性命!
如何不恨?
赵明铮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道:“周姨,为何一定要阻止大哥与沈若华在一起?这些年来,我们也曾经拆散过他们,最后依旧未能阻止,反而引起内讧。摒弃前嫌,沈若华她与大哥很合适。”
“就凭她是江凛潇的女儿,注定她不能与你们兄弟任何一个在一起!”周冷棠眼底迸发出厉色,警告地瞪着赵明铮。
心中说不出的失望,就连她最看好,与她统一战线的赵明铮,如今也站到沈若华的阵营!
他也被沈若华这贱人给魅惑住了?
赵明铮不语,冷淡地目光落在她的双腿上。
周冷棠下意识双腿一缩,抬眼见赵明铮抿紧唇,神色愈发寡淡,不禁解释道:“若非我故意使计废了双腿,他会因为愧疚而留在上京?”只怕在听闻沈家噩耗时,赶去蜀地!她眉宇间厉色顿显,狠绝道:“事到如今,沈若华必定是留不得。如果容韶执意要护她,便莫怪我将刀剑指向他。铮儿,你该不会怪我,我待他已经仁至义尽。”
赵明铮垂在身侧的手紧握,他看着眼前的周冷棠,只觉得她愈发的陌生。
她的手段,不是用在对敌,而是用在容韶身上。
如果他们是为复仇而生,断绝七情六欲,关键时刻,连至亲都要放弃。这一刻,他不知复仇的信念,坚持到如今,还有何意义?
若是父亲在世,他也不愿见他们背负着仇恨,甚至丢掉性命罢?
没有哪时哪刻,有现在如此的清晰认识到,周冷棠只是需要报复的棋子。救下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是赵承荣的儿子,会和她有共同的信念!
待大仇得报之后,周冷棠心愿一了,他们又能否善终?
赵明铮自嘲一笑,只怕周冷棠从未曾考虑过他们。
“你为父亲背弃家族,大哥为大嫂违背你的命令,也并不令人意外。”赵明铮突然间便得通透,并且表明态度:“大哥固然爱重大嫂,只要不影响计划进行下去,我不会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周冷棠怒急攻心,一口气闷在胸口喘不上来,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好好好,你们果然是贱人肚皮里爬出来的种。一个个忘恩负义!”周冷棠气红双眼,看着两兄弟一个个与她离心,更是恨意难平!
为了他们兄弟,她舍弃掉家族,自堕为妾,最后他们竟一个个背弃她!
赵明铮面不改色,冷漠道:“周姨,你安心在这里养病。外面有我和大哥,你不必担心。”
“你要软禁我!”周冷棠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赵明铮离开密室,吩咐死士看牢她。又急又怒,‘噗嗤’吐出一口鲜血。
赵明铮走出密室,封上通道,走出屋子,便遇见赵三夫人。
赵三夫人忧心忡忡地问道:“周氏情况可还好?”她如何也想不到,周氏对沈若华有极深的偏见。两人斗法,斗得周氏险些命丧黄泉。
如果她不能接纳沈若华,韶儿也该难为了。
“情况暂时稳定。”赵明铮在听到周冷棠要对容韶下杀手时,他便决定放弃周冷棠那一套计划。只要他们能为父亲正名,洗涮冤屈,那么过程并不重要?
“母亲,大伯父会不愿见我们被仇恨所累,牺牲幸福吧?”
赵三夫人一愣,听到他用近乎求证地语气,希望得到她的认同,心中一痛,她鼻子发酸道:“当然。铮儿,大伯会希望你们幸福无忧。他自然希望能够清白,洗涮冤屈,可你们活着对他来说更重要。”
赵明铮拢在袖中紧握的拳头缓缓的松开,他紧绷地那根弦也放松下来。
冰冷的语气渐渐回暖,他转移话题道:“周姨的伤势严重,只怕要将养数月。我去信与大哥说一声。”
赵三夫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思量,总觉得赵明铮有事情瞒着她。
“这孩子”
赵三夫人摇了摇头,知他向来有主见,猜不透也便随他去。
——
沈若华得知周冷棠被赵明铮救走,十分遗憾。
周冷棠对容韶而言,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她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如果有一日,容韶成了障碍,势必会被她给清除!
而容韶又十分感念她的养育之恩,万万不会对她动手。
忤逆、违抗她的命令,实属不易。
“小姐,寒飞来信,旬王去了长公主府,用完晚膳方才离开。”庭月回禀沈若华,将寒飞的信放在她的面前。
沈若华瞥一眼,便已经从这只言片语中确定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