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巧撇了撇嘴,“归根结底,她就是想让我老老实实地呆在房中学针线活,等着擎等着将来嫁人就是。”
云浓皱了皱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若是她,想必当场就要跟二太太辩驳一番的,可徐思巧不能。
有“孝道”二字压着,徐思巧一开始就落了下风,敢顶嘴就是忤逆不孝。再者,她若是图一时口舌之快将嫡母给得罪了,那将来的亲事说不准会如何。
徐思巧也清楚这个道理,所以只能忍气吞声,由着太太将她数落了一通。
云浓叹道:“若早知如此,我就不邀你来了,倒害得你……”
“别这么说,”徐思巧飞快地打断了她,又解释道,“这事怪谁也怪不到你身上来,若真怨你亦或是有半点后悔,那现在就不会在这了。”
徐思巧这话的确是真心的,她的确没半点怨云浓。
毕竟这事从一开始就是她自愿的,云浓一点都不藏私地教了她制香,还让她也跟着赚了些银钱,她又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又怎么会反咬一口?
“我又没做错什么,你就更没了。”徐思巧咬了咬牙,“只可惜我没法像你这么自在。”
这世上的事大都如此,牵扯多了,需要顾忌的也就多了。若运气好,有人娇惯着还成,若运气不好,这一生不知要受多少磋磨,委曲求全。
云浓垂下眼睫,低低地叹了口气。
徐思巧看向云浓,迟疑道:“我一直想问……”
徐思巧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生怕伤到她一样,云浓笑道:“你想问什么?尽管说就是。”
“你断了与楚家的亲事,又不爱奉承讨好祖母,将来可怎么办?”
与当初柳氏相比,徐思巧问得含蓄许多,大抵也是怕触着她的伤心事。
云浓没料到徐思巧这么小心谨慎,想问的竟然是这个,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她今天怎么就跟亲事这话茬杠上了?
“随缘就好,”云浓避重就轻道,“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徐思巧没有再问下去,转而提了生意上的事情,云浓松了口气,与她商议起来。
马车在绮罗香停下,云浓与徐思巧进门去寻阿菱,准备一道去看看她选的新铺面。结果一进门,便见着好几位锦衣华服的姑娘,正在聚在一处试香料。
这铺子中虽也有旁的帮工,可论及能力却不如阿菱,如今这么些贵客上门来,阿菱不敢怠慢,只能亲自上阵,如今也没法丢开手。
她见着云浓与徐思巧上门来,无奈地咬了咬唇。
闺秀们一时兴起结伴而来是常有的事情,云浓向阿菱含笑点了点头,示意她先招呼客人,自己则在一旁摆弄着柜子上供着的新鲜花枝。
徐思巧则是暗自打量了一番,向云浓低声道:“淮文县主竟然也来了。”
云浓不动声色地笑了,并没答言。
她虽没去看那几位姑娘都是谁,可萧玉如的声音实在是太有特色,一听便能认出来。
不多时,那几位各自选定了香料,但却没急着离开。
萧玉如犹豫了一瞬,又问:“这里可有适合男子用的香?”
“制香师并没提过,”阿菱仔细地盛了香料,想了想又道,“倒是有一样叫做‘松涧’的,闻起来极清冽,姑娘想试试吗?”
“好,”萧玉如应道,“有什么合适的,尽管都拿出来。”
阿菱是个做生意的好手,脸上总是盈着笑,能言善辩,不管旁人问什么总是有话接。
云浓托着腮,见她不多时就又哄着萧玉如买了两种香,向徐思巧低声笑道:“看来我得给阿菱涨点银钱了。”
阿菱招待着客人,云浓闲得无趣,偶尔扫上几眼,竟也将这几位都给认全了。
能与萧玉如关系好,一道出来玩的,大都家世不错,云浓早些年多少也见过。等看清最里面那位时,云浓想了想,认出她是楚家的那位姑娘,叫做楚子瑜。
云浓前世跟楚子瑜没什么交情,这一世因着楚家的亲事,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这位楚姑娘跟云浓印象中相差甚远,当年她不大爱说话,在一众闺秀中并不出挑,如今却是大不相同,所以云浓险些没能认出她来。
自打新帝登基后,楚家的地位水涨船高,朝堂之上如此,连后宅女眷都是这样。云浓听了会儿,便发现这几位姑娘言辞间都在捧着楚子瑜与萧玉如。
萧玉如是县主,被家中娇惯得很任性,这些年颐指气使惯了。相较之下,楚子瑜就显得有些上下不沾。她没法像萧玉如那般理直气壮,强端出来的矜贵便显得像是纸糊的。
云浓左右闲得没事,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许久后,那几位才终于要走,云浓站直了身子,偏过头去揉了揉有些泛酸的肩颈。阿菱也拿湿帕子擦了手,向她笑道:“劳您久等了。”
萧玉如从云浓身旁经过时,脚步一顿,有些疑惑地看了眼,但很快就又回过头出了门。她是一打眼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