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是父亲帮我理的功课,春闱也是。如果没有父亲,我根本中不了。殿试我去也没有意思,难道我当上官,也把父亲天天带着上衙门。”
姜氏有备而来:“可是春闱中了却不殿试,如果没有拿得出手的原因,别人说你蔑视,又要告你一状。”
张春姑抿抿嘴唇。
樊华得意:“我有原因,过几天父母亲带我出京玩去,挣钱去。”粗起嗓子:“还有春姑啊,祖母已答应,母亲可不许阻拦。”
姜氏急道:“不行,家没有人管,你舅舅也还关着。”
“我给他钱还不行吗?管家又不要天天在面前。母亲几年没回江南封地,没见出乱子。”樊华据理力争。
张春姑悄悄放下心。
……
春雨下不到两天,天色一放晴,城外空地上搭起大大的台子。同时消息在城里传开,又要公审,这一回公审闹事举子。
日期张贴出去,最早到来的,闻风而动的小商贩们。楚芊眠早饭后出宫,外宫门上,上官知一袭青衣,在马上静如处子。
他抬眼眸,就把一片温柔送来。楚芊眠回他一笑,上官知仿佛看到整个天空。
宫车上路,马贴近车壁。
“顺天府已放闹事举子,城门上也不盘查,今天来的人会多吗?”楚芊眠隔帘问道。
上官知轻笑:“刚放人,就逃命似的出京一批。有好些官员见父亲,说纵容他们离开,外省的谣言又要多出来。父亲说悠悠众口,应该由悠悠众口自己堵,让大家把心放在公事上。”
车内有一声笑:“改天后悔了,可不能怨别人。”
一路静街,上官知陪伴直到城外,放眼望去,见叫卖的小商贩中夹杂的书生人数还行。
忙不迭往车里回话:“还是你的主意高明,高台搭在城外,随时可以离开,留下来的还挺多。”
楚芊眠容光焕发:“这是太后、皇上和我一起想出来,考虑到举子们担心抓捕,回到外省又将流言四起,分辨高台还是在城外的好。”
可以看到官道就在不远处,有谁要走,倒也方便。
她的宫车后面跟着看热闹的太后和新丰帝,新丰帝大为不满,晃动小脑袋:“进京报春闱人数,这里留下不到一半。这些人里,也应有京都人士的书生。外省举子们不怎么样,也就一闹就走的本事。”
太后难得出京,见桃红杏艳,心情大好,闻言道:“走的后悔,皇帝不要为他们忧愁。”
新丰帝小大人般眉头攒起:“我为他们十年寒窗不值。”
长公主的车驾在前,没有人知道后面车里还有皇帝和太后,但见选个最好的位置摆放车驾,侍卫和宫人两边散开,有片刻,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眸光聚焦在长公主车上,以为近来风头颇健的长公主是今天主持。
又一长溜官轿却如飞而至,国子监、翰林院、礼部的重要官员登台,在春光里端坐台上。
礼部尚书有惊堂木,这样方便。一拍四下里无声,徐徐而提声:“今天本官及同僚到这里,办三件事情。第一件,奉皇命把所有考卷提来,由本官及同僚当众讲解闹事举子们落榜原因,和指责举子们上榜原因。”
下面嗡嗡声起来,都不敢相信有这么透明。
“不要喧哗!等本官说完,考卷由你们中人宣读,是真是假,你们不用再怀疑别人。”
嗡嗡声下去。
“第二件,由受到指责的举子们讲解,他们入科举的原因。第三件,在场人等重开春闱,就地出题,就地写卷,就地阅卷,就地出榜!”
礼部尚书面沉如水:“实话告诉你们,受到你们指责的举子们,已欣然应战。你们敢不敢再考一回,本官可不看好。”
这一回嗡嗡声更高,有的人兴奋,愿意当众再考一回。有的人着急:“来保,把我表哥追回来。告诉他难得的机会,还要再考一回,还是当众。还有我的学友们……。胆子忒小,一放出来就吓跑。”
动静不小,皇帝听到不无幸灾乐祸:“朕给你们机会,你们不要,外省也不会信你们的谣言。”
花两刻钟,礼部尚书让推举出十个举子,上台把闹事举子们的考卷抽出一些,一份一份讲解起来。
第一个讲解的是朱细细的父亲朱思明。
天气虽好,这样扯开嗓子说话也累。一份考卷换一个人,官员们互相承当。
十份卷子讲完,已是下午。小商贩们高兴了,今天午饭卖出去不少。元团雪在自己车里认真的听,也认真的着急:“咱们家的铺面出来没有?东西不够卖的再取。”
鲁王和吕胜对她好笑。
再来十份受到指责的考卷,也是由公选出来的举子抽卷。宣读过,细细讲解,台下心服口服。
难怪这些人高中,文章写的不错。
这二十份讲完,星光满天,月光明亮。早就奉着太后回宫的新丰帝下旨,城门到结束才关。
官员们约好明天再来,回家休息。小商贩们赚得不少,带着疲惫而又满足的笑归家。举子们鸡飞狗跳,抱怨学友们走的太早,流泪自己的文章是不好……。闹腾到半夜才算安生。
上官知陪着楚芊眠从早呆到晚,送她回宫约好明天再见,都有笑容。
第二天一早,小商贩们起五更占好地方,举子们也一样,占据台下听讲的好地方。
郑演郑多球第一个上台,自报家门:“我是官宦子弟,遇难而追随皇上,皇上赐我官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