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先王受奸臣蒙蔽,毁牧依人家园,致使牧依百姓蒙上大冤,遭受大祸,今,朕在此向牧依百姓三拜,一谢罪,二,请恕,三,请牧依族长在开恩,将牧依公主下嫁于朕,至此化仇怨为至亲,朕在此盟誓,此生此世,待公主云雪裳为唯一的妻,若有负心,愿受祖先惩罚。”
言毕,他居然双手捧剑,面向云雪裳,向她恭敬地行了三拜之礼,每一揖,都深深及地。
台下,寂静之后,又开始山呼起万岁之来。
朝中人皆因云雪裳是牧依人之后,怕她会复仇,而反对将她留于安阳煜身边,此时,安阳煜却以大仁义为名,公开向上天请罪,求上天饶恕大越皇族对牧依人犯下的灭族之罪,并且愿意与牧依人联姻,他言辞诚恳果断,向天下臣民百姓表下立后之决心,百官互相看看,除了高喊几句万岁,却再无反对的办法。
云雪裳伸手,轻扶起了他,微微一笑,四手便紧握住了,不愿再分开。
侧过脸,看向了远方,一道青色的人影骑于马上,正静望着这边的方向,她看得清晰,那是轶江月。
她没忘记,她和轶江月的约定,如今已经过了七天,她还看不出,有任何理由让她可以放弃身边这个至情至性的男人。
如果,真有那一天,她也宁愿瞎了聋了,不去听,不去看。
所以,轶江月,请你不要这么残忍,在我深陷之时,来告诉我,我不可以去爱他。
那边。
轶江月转了身,策马,往远方飞驰而去,青衣阔袖在风中飞舞着,不是他前些日子穿的那华丽的锦衣,却是每回和她相伴时穿的那件泛着旧色的青布长衫。
她还是喜欢,那样的轶江月,以朋友的,甚至亲人般的喜欢,她忘不了他那匹刷了白色粉的长了鸡翅膀的“飞马”,忘了不了他立于青山绿水间的小竹楼,忘不了他那从碧水中一跃而出时身上的水珠散发出的耀眼光芒。
她喜欢那样的轶江月。
她期望着,轶江月也能像喜欢朋友一样的喜欢她。
大祭毕,众人要留在祖庙为先祖守夜一晚,男女是不能同居一室的,所以云雪裳被安排在东院之中,隔着一道院墙,便是云菲霜率的四妃住的地方。
夜了。
有月。
月色温婉地照进了窗中,云雪裳未睡,还在想着白日间让她激动的那瞬间。女人,爱的,不是身份,而是爱人给予的足够的尊重!尤其是云雪裳这类女子,她从小便渴望着来自旁人的尊重,正视,以及真心的疼爱,这一些,现在安阳煜都开始慢慢学会了,她很满足,一个骄傲男人愿意为了她而改变。
她靠在窗前,神情有着云菲霜未见过的温柔妩媚,这种平和的美,几乎是她从来没有拥有过的。
她们几乎拥有相同的成
长经历。
都在冷漠之间长大,都被亲人所遗忘,可是,云雪裳还有一个疼爱她的云夫人,而她,只有自己。
“你们都下去,不许和他说有人来过。”
云雪裳没有低头,维持着看月的姿势,嘴里轻声说道。
呼啦啦地几声响,暗卫们从暗处退了出去。
云雪裳又轻声说道:
“进来坐会儿吧,若你还叫我一声姐姐。”
“姐姐,你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既然回来了,为何又要独占他?满宫的姐妹都因为你成了暗坟中人呢。”
云菲霜慢慢地走到了窗口,看着她,痛苦地问道:
“而且,若你不回来,他会看向我的,他都已经看向我了,他都已经让我怀上他的孩子了。”
“我不想残忍,菲霜,若一个男人抱着你,叫着别的女人名字,我宁可不让他碰我。”
云雪霜终是收回了投在月儿上的目光,看向了她:
“自己不珍惜的,收不回来。”
“他连这个也告诉你么?是,那唯一的一回,他居然叫我小猫儿,你知道我多难受么?姐姐,我我一直珍惜着他的,可惜上天不肯眷念于我。还有那一回,你闯进了屋子里,我费尽了心机准备了那样一件蝉纱裙,却让你看到了他弃我而去的狼狈,更是对你说,让我嗅了血罗烟又如何?姐姐,他是从不舍得你嗅到那烟的啊。”
云菲霜转过身去,轻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双目噙泪,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永远那么吸引人。沉默了一会儿,她又喃喃地说道:
“而且,就连让我和你斗一斗,争一争的机会都没有,他把你保护得那样的紧,他叫你心肝宝贝,他夜夜都守着你,你知道么,这些日子,我觉得自己好可怜,成日间的,一个戏子般地唱着独角戏,他却看也不朝我看一眼。”
“他从不和我说起你,便是梦儿的事也只和我说过一回,而且,饶是这样,你也给我下了两回毒了。”
云雪裳看向了她,小声说道。
“只是让你怀不上孩子,姐姐,我的心还不够狠,我舍不得杀你,毕竟在我最悲惨的那段日子中,只有你来看我,陪我。”
“那,我谢谢你的不心狠。”
云雪裳点点头,又说道:
“用那小猫传递字条的人是你么,你让碧叶给我下药?”
“是,不过,那丫头任我如何威逼,就是不肯就范。”
云菲霜苦笑起来:
“知道么,她每日间要忍受怎样的痛苦?我给她的药是万蚁穿心呢。可饶是那样,她只说宁愿死,也不肯向你下手,我真不懂,为何你有这么大的魅力,她要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