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太过匪夷所思,故而陆升皱起眉来,众村民亦是露出全然无法置信的神色。
那几个村民却神情严峻,信誓旦旦道:“益州城不见了!”
偌大城池不见了踪影,原地反倒出现了一处看不到边际的湖泊,烟雨朦胧笼罩湖上,看不真切。这些村民被异象骇得心惊胆战,便径直拖着柴车返回了。
然则纵然出了这等奇事,如今众人吵嚷不休的,却是送去的柴车被原样退回,半文钱也不曾赚回来,故而一个一个都发起愁来。
陆升略略听过,便返回房中,沉声道:“侯彦,你在村中等我。”
侯彦才要摇头,却见陆升神色沉峻,竟是前所未有,他只得沮丧垂头,应道:“我、我等陆大哥。”
陆升便抓了悬壶,见侯彦眼巴巴瞅着,他勉强勾勾唇角,只是心中沉沉,半点笑不出来,只得再抚了抚侯彦柔细发丝的头顶,“你放心,陆大哥去去就回,断不会弃你不顾。”
侯彦迟迟疑疑点头,缓缓笑了起来,轻声重复道:“我等陆大哥。”
陆升迈出门去,烈日照在身上,却反倒冰冷刺骨,他按捺不住加快步伐,急急赶往益州城,不禁低声道:“阿瑢,阿瑢……你究竟安的什么心,传的什么话。”
此去建邺,尚有千里,一路珍重。
他先前只当谢瑢仍在置气,然则眼下听来,却好似临别赠言一般。
谢瑢究竟……居心何在、如今又去了何处?
第84章 汴水流(八)
无边无际湖面上,千里烟波浩渺。
浓雾迷蒙,遮挡湖面,稍远几步便难辨分明,湖水有沉沉浓绿,只随风微起涟漪,仿佛水下有凶兽隐匿,等待伺机而动,只在呼吸时泛起轻微波涛。
陆升立在水边已颇有些时辰,却至今未曾回过神来,就连野鹿也将他当做了雕塑,窥伺许久后大胆靠近,在他两步之遥处低头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