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告诉我,外面有人在传前阵子警方抓的人死在监狱里。你的电话打不通。”
“是。”纪骁向后靠了靠,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好像刚刚真的忘记给手机充电了。
“你抓得到他吗?”纪池想了一下,问纪骁。
“抓得到,时间问题。”
纪骁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下周高考,你准备得如何了?”
纪池点头:“正常发挥的话问题不大。”
“那就好。”纪骁拍了拍纪池的肩膀,“帮我和爸妈说一下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有空再回家住。”
“好。”
纪骁已经一个多月都睡在警局了,看起来有些憔悴,刘海变长了还没来得及剪。
“哥,你注意身体。”
“知道了。”
“还有,我不知道张向和你的事,只有一个请求,别让方溏被牵扯进去。”
“你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哥啊。”纪骁啐了一口。
“被你说对了。”
“水果还没有买。”纪池提醒方溏。
方溏在玄关换鞋:“不买了。”
“那是给爷爷的。”纪池拿了桌上的钥匙,方溏也换好了鞋,没再说什么,一起出了门。
过了一个小时,他们从超市出来,一人手里拿了两大袋东西,水果,营养粉,还有一个电风扇。
“纪池,买多了。”方溏说。
“不多,咱们打车。”说着,纪池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前把车后门打开让方溏进去。
纪池一坐上出租车就说,改天买一辆摩托车,方溏去哪儿就可以载他了,也方便。
方溏心里想,谁要你载啊,自作多情。
他们到家的时候,爷爷坐在院子里摇着蒲扇。
“爷爷。”方溏叫了一声。
爷爷睁开眼睛,看清楚来人是谁了过后,笑了:“溏溏今天怎么回家了?”
“今天学校放假。”方溏没说错,今天是周末。
爷爷看起来又消瘦了一点,眼睛里比上次见他更浑浊。
爷爷忽然看到背后的纪池,笑得更开心了:“小纪,你也来了?”
“爷爷身体还好吗?”
“好,好。”爷爷站起来,“外面热,快进屋里。”
“方溏,你把吃的放进去。”纪池说道。
“带东西干啥?”爷爷怪道。
“我爸妈硬要让我拿的,说看望老年人必须带些礼物。”
“呵呵呵,有心了。”
方溏把几口袋东西放进厨房。
进了厨房之后他看到,灶台上油碗被打翻了,倒扣着,油流得到处都是。一包面条吃了一半,剩下的放在橱柜里。因为下过雨,柜子已经受潮了,木头上被腐蚀过的痕迹。
除了面,橱柜里还有一碗青菜,汤上面浮着几滴油水。
方溏心里一恸。
自己不在家,爷爷吃的都是这些。
在厨房里站了一会儿,方溏走了出去,把橱柜里的碗取出来拿在手上。
“没错,您看啊,这个按钮一按,它就转了。”
纪池在教爷爷用风扇。
“嗬,风还挺大。”爷爷感叹道。
“您要是不用了,按这个按钮,它就停了,您试着按一下呢。”纪池轻声说。
爷爷伸手过去,摸索了半天。
纪池牵住爷爷的手,把他带去触碰那个按钮。一按,风扇果然停了。
“好,好啊。”爷爷笑了。
方溏呆呆地看了许久,两个人都没有发现方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方溏,你过来,看爷爷很聪明,一教就会。”纪池向方溏招手示意他过去。
方溏没有瞧纪池,只是径直朝爷爷走去。
“爷爷,我给你拿的钱让你买肉吃,你都没有用吗?”方溏问。
爷爷笑容淡了下去:“用了。”
“那你就吃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方溏把碗拿出来让他看。
那几滴油微微发亮,菜叶上好像还有虫蛀的小洞。
纪池看了看,皱紧眉头。
“这些是我吃剩的了,肉早被我吃完了。”爷爷挤出笑。
“别骗我了!”方溏大喊出来,走了几步,把碗狠狠摔在院子里,汤汁洒得到处都是,碗在地上弹起了几下,终于没动了。
方溏忽然跑出了院门。
纪池好像在背后叫他。
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方溏仔细回想这些日子,因为没有去上学而心虚,很久没有回家里来了。
气的不是爷爷骗他,而是自己不争气。
一个老人守在老旧的平房中,没有人陪着。天气热了没有风扇吹,电灯昏暗因为要省电,吃的都是没有油水的素菜,眼睛越来越看不见了,可能打一个电话要重新输几遍号码才能输正确。
心疼啊。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爷爷带走呢,方溏蹲在低下,痛苦不堪。
周围好安静,如果一直这样安静下去该有多好。
风吹了过来,好像在安抚燥热的心。
渐渐地,方溏放松下来。
意识也慢慢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方溏站了起来。腿已经完全麻木,险些站不稳栽倒在地上。
竟然蹲着睡了一会儿。
他朝大海的方向望了望,渔船已经靠岸,浪花拍岸的声音告诉人们已经涨潮了。
夜晚降临,自己该回家了。
踟蹰着回到院子里,那个碗已经被收拾走了,只剩汤汁残留的印记。
纪池和爷爷坐在桌子旁,爷爷把纪池的手拉着好像在说些什么,一边用手抹了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