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怀念另一个人的最好方式便是将他所爱之物放在一个每天都能看见的地方，这样，每当想念他了，便可看着那物，摸索着那物，回忆他们曾有的美好的时光。

夜清看着沉浸在回忆中的至善长老并没有说话，他望向他的袖口，内心震颤。

一朵娇艳的小花悄然绽放在至善长老的袖口，它是那样的清秀娇小，它以缠绕状依附在那里，那独有的姿态是记忆中最熟悉的。

紫瑶花。

至善长老还是以柔和的动作轻轻抚着袖口小巧鲜艳的小花，神情是说不出的爱恋。

似是感受到夜清注视着他，举了举袖口，至善长老道：

“紫瑶花，这是长白的最爱。我知道，他最后一定是宿在了长青涯。”

“长青涯？”

夜清三人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呵呵，看来，他并没有向你们提起过。长青涯是明月山山腰的一处悬壁，那里有一片红杉群，还有一颗古松，最珍贵的是那里还有一片紫色花朵。我们第一次到那时，长白便喜欢上了那里。在那里，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村落，感受他们恬静的生活，眺望无边的天空，在那里，似乎可以看到美好的将来。”

“他最爱的还是那一片紫色的花朵，因为外界罕见，长白便给它们起了名字，那花，便是紫瑶花。”

“自那以后，我们经常去那里，弹琴作诗，比剑习武。因我俗家名字里有个青字，那里，我们就叫它长青涯。”

“他故去后，我经常去看望他，去陪他，只愿他在下面不寂寞。”

至善长老脸上难掩落寞，爱人故去，独自留存于世，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呵呵，”夜清突然一笑，“至善啊至善，想不到你为了骗我们，这样的故事都编的出来！你真当我会轻信于你！”

“如果你真深爱他，为什幺，你要让他这样孤独地过，为什幺你不去当面和他说清楚，为什幺让他就这样的去了……如果当初你再坚定点，一切都不会这样，师傅也不会死！”

夜清对着至善发出一声一声绝望的控诉，他满眼赤红干涩，站起的身体微微颤抖。

“教主！”万江赶忙扶着他。

他其实早已做好准备，他不会轻信至善长老说出的任何话，因为那些谎言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他怎幺也没想到，从至善长老口中得来的往事竟是这样的。

林玉在一旁没有作声，因为他想起了每每去师傅的书室找他时他片刻不离手的经卷，身边叠放整齐的书信。

师傅，也是一直念着这个人的吧。

黎沐阳和齐云终于明白，为何黎影堂的建筑名字中都会带有“长”“白”“青”这三个字，为何师傅的衣袖上都会缠有一朵娇艳的花朵，又为何每次师傅出关都会问流云教的近况。

师傅，是一直都爱恋着那个人。

“是我的错，是我！”至善长老被夜清一针见血的话刺痛心窝，“是我不够坚定，是我没有勇气到长白面前亲口和他解释，亲口向他说我对他的情谊，是我误了他。”

“现在你才来道歉又有何用，师傅，已经去了，”夜清看着痛苦中的至善长老道，“师傅，以他的方式惩罚你，你一生都会在痛苦中度过。”

夜清最后望了眼黎沐阳，对着身边的万江和林玉道：“我们走吧。”

万江和林玉看了眼依旧沉浸在痛苦中的至善长老，也看了眼旁边的黎沐阳和齐云，道了声告辞便也跟着夜清离开了。

书室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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