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很多，有天下午他又忍不住翘掉了训练，溜到书店去找张驰，发现张驰低着头玩手机，都没发现他进来。涂晓森偷偷走过去一看，张驰正在聊微信，聊天对象的头像是个漂亮的姑娘。

张驰感觉到涂晓森进来，就立刻把手机锁屏了，涂晓森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酸溜溜地问张驰跟哪个漂亮女生聊天呢。

张驰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说，“哪有的事儿啊，我姐，前段时间开店她也帮了忙，这不问我店里情况呢。”

涂晓森其实挺想让张驰把手机解锁给他看看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可他又觉得只有矫情的小女生才会那么做，他不想那么狭隘，显得自己很鸡婆很娘炮似的，只好默默地点头，把想说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涂晓森心里到底还是吃味儿了，训练的时候就更刻苦了些，他想着拿个奖才行，然后就一了百了，能时刻跟张驰在一起了。

涂晓森比赛那天张驰没去看，他说他要进货，结果涂晓森真的拿了个第一名。涂晓森是练跨栏的，他腿长，先天就占优势，一起比赛的其中一个抢跑被罚下场，又有个被绊倒，简直是老天爷都帮他。

他拿了奖，兴奋地不得了，跟张驰打电话，张驰却一直没接。涂晓森只好去书店门口等，他等到太阳都落山了，也没见张驰的影子。

涂晓森这时候才开始缓慢地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一腔热血了，张驰对他了如指掌，可他一点也不了解张驰，他对张驰掌握的讯息，全都来自于张驰一张嘴，张驰如果不接他电话，不回到书店，就好像人间蒸发，他根本无处可寻。

其实张驰是去当托儿了，他就是个市井小混混，什么活儿都做，比如他就隔几天去宠物市场当托儿。老板卖出去一只狗，他能拿百分之十的提成。没想到自己拿着提成还踩了狗屎运，被涂晓森这么个人傻钱多的男孩儿给看中了。

张驰并不在乎看中他的是男是女，他的要求很简单，能让他吃喝不愁就行。涂晓森对张驰没的说，张驰稀薄的良心也在告诉自己得好好对待涂晓森。

但他玩儿惯了，对待涂晓森已经收心克制很多，两个人在一起处了三个月，涂晓森虽然没有哪里让他不满，但他还是有点倦了。

张驰想不动声色地跟涂晓森拉开距离，让他主动离开，没想到晚上拿着提成喝了场酒回到书店，发现涂晓森还在书店门口坐着。

涂晓森听见响动，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金牌还挂在他脖子上，他喜滋滋地跟张驰炫耀：“你看，我拿第一名了，我厉害吧！”

张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又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装作一副喝大了的样子搂着涂晓森进门。

那天晚上张驰做得格外狠，也不知道是在发泄，还是在愧疚。

3

张驰不知不觉又跟涂晓森甜蜜了好几个月。

涂晓森拿了奖，教练觉得自己挖掘到了一块即将发光的金子，把他列为重点培养对象，时不时就给他单独训练。张驰有心悔过，也经常混进学校体育馆陪他训练，又是递水又是递毛巾，涂晓森心里美滋滋地。

涂晓森偷偷摸摸了大半年，他妈终于有一天跟他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就把人带回家吃个饭吧。

父母跟孩子的战斗通常都是孩子占据上风，父母哪里能拗得过孩子。涂晓森半年来极少回家，回家也是拿钱，他妈率先举手投降。

涂晓森喜气洋洋地把张驰带回家了。

涂晓森他妈还是有点瞧不上张驰。再怎么说涂晓森也算是个有身高有相貌的富二代，张驰活脱脱就是个地痞流氓，差太多。

可涂晓森不在乎。他拼命扭转张驰在他妈心里的印象，试图塑造一个体贴细致、周到优秀的男朋友形象。

他妈饭吃的差不多，矜持地擦了擦嘴，说：“晓森，妈妈跟你妥协，是妥协你非得喜欢男人这事儿，至于喜欢谁跟谁好，我可没点头，你也别在你爸跟前太放肆了。”

这就还是瞧不上张驰的意思。

张驰脸色就有些不好。但张驰也没表现出来，吃完饭以后他还殷勤地帮张驰家的阿姨收碗，阿姨拿钱做事，当然不敢使唤张驰，正在推辞，涂晓森的妈妈就悠悠地说既然张驰热心肠，就让他忙吧。

阿姨左右为难，尴尬地用围裙擦了擦手，最后还是自己收了碗碟。

涂晓森也觉得尴尬，他有些坐不住了，拉着张弛就要走，他妈妈倒也没有为难两个人，挥挥手放人走了。

张驰的店没什么收入，算上租金水电，基本是入不敷出，张驰他姐姐张丽娜接济了张驰几个月，终于受不了了，勒令张驰别再拿着她的钱往无底洞里砸。

张丽娜的钱来的也不容易，她快三十岁了，前几年在南方奔波，认识了几个大老板，攒下来的家底也禁不住张驰这样败。张丽娜自己也是坐吃山空，她没文凭也没本事，最擅长的就是喝酒陪酒，年纪大了也不能天天喝。

张驰两边受气，不敢得罪张丽娜，却敢不停地跟涂晓森抱怨。

涂晓森还是个单纯的高中生，他哪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跟着唉声叹气愁眉苦脸，末了再两个人狠狠地做一场。

张驰跟涂晓森第一次离家出走，发生在租金到期后的某一天，房租到期，张丽娜不肯拿钱，涂晓森他妈明着不反对，暗地里也克扣了他的零花钱，他也拿不出，更何况涂晓森的私底儿早就掏空了，张驰又成了无业游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