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儿……强忍住心头的关切之意，洛长宁从女儿的怀中挣出，她仰着头，满是桀骜地漠视着。

烟雾散去，娥皇和女英也驾云行了过来，远远看去两人的面色似是有些苍白，显然之前的对战之中，她二人也受了伤。

女英睨向洛云笙，冷冷地哼了声，“本宫念你年少无知，本想不同你计较，可你这小娃娃竟不知好歹地暗算我和姐姐……”望了眼身旁捂着腹部的娥皇，女英愤声道：“本宫岂能容你！”

面露愠色，女英凌风便要向洛云笙袭去。

洛长宁将洛云笙拖到身后，本想护着她，却不料这不知死活的洛云笙，竟兀自走了出来。

“笙儿自知方才所为有些不妥，在此给二位神君致歉了。”俯低□子，洛云笙作了一揖，起身后，她却又直视着两位神君，淡笑道，“笙儿知晓九重天上的神君皆是法力高强德高望重的前辈，见多识广，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朝代的更替。想来二位神君，定也是宽容大度，不会欺负小辈的好神君。”

这话明着是称赞二人，暗里确是讽刺她们以大欺小，二打一不公平。

娥皇和女英自也明白她话里的深意，女英愤懑地“哼”了声，娥皇却带上了几分笑意，“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娃娃。你既向我二人认错，那本宫便不同你计较了。”

“多谢神君。”洛云笙微微俯身。

女英睨向洛长宁，哼声道：“别开心的这么早。我们不同你计较，但却没说不同你旁边的那个丫头计较。”

丫头……管娘亲大人叫丫头还真是违和啊。洛云笙暗抽了抽嘴角，面上却满是恭谨之色，她道：“娘亲擅闯舜帝陵寝，不过是为了护送我进秘境寻灵药救人，打伤青冉姐姐，实属无奈之举。在此，我替她向您道歉了。”她略略躬身，思忖着该如何解释出言不逊这一项，若是用三观不同来解释，她担心对方听不明白，可若是说些别的，她倒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正为难着，她忽而听见娥皇叹息道：“罢了，妹妹，我们走吧。”

“走？”女英神色讶异，虽然她深知前方的洛长宁不是平凡之辈，但她还是不想就这么不了了之。闯她夫君的虚陵就算了，居然还出言不逊，讥讽她姐姐，并且还在相斗之中打伤了她姐姐！这实在是难以饶恕！

女英的神色依旧愠怒着，娥皇温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走吧。若是夫君在世，想来他也不希望我们因这点小事，而同小辈们计较。想来她们也得到了教训，我们走吧。”

“哼。”狠狠地睨了洛长宁二人一眼，女英搀扶着娥皇腾云而去。

从娥皇女英最后的对话之中，洛云笙察觉到了一件事：娥皇说若是夫君在世，那就是证明舜帝仙逝了，只是舜帝并未葬在这舜帝陵之内，那也就是说——舜帝死在了九重天上，只留下娥皇女英两位神君相依为命了？

“咦？”仰首向天空望去，早已不见了娥皇与女英的踪影，洛云笙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她转过头，正想同洛长宁说起这件事，神色却猝然一怔，那本若苍松一般挺立的女子，不知为何缓缓向后倒去。她那光洁的嘴角旁也不知何时粘上了一缕红线。

心头一颤，洛云笙急忙伸手将其揽入怀中，“娘亲！”

……

蜡台上的烛火摇曳着，一簇一簇的燃。

略显狭隘的房间内，洛云笙坐在床边，攒着洛长宁瘦削的柔荑，放在脸颊上轻柔的摩挲着。她没有言语，只是那双原本灵动的眸子此时却布满了红丝。

距洛长宁昏睡之后，已然三日有余。这期间她便就这么默然地守着，怨着：唔，娘亲你也真是的，为什么撑不住也要苦撑呢？能为我撇清关系，你怎么就不知道低个头呢？就这么硬撑着，虽然很帅，但是……你要是出了事，醒不过来了，我可怎么办？

暗自抽噎了声，那彰显柔弱无助的泪水再度丢人地滑了下来。她阖了眸子，心中祈盼道：娘亲，你快些醒来吧。

被攒在掌心的手动了动，食指微颤，似是接触到什么湿润之物，洛长宁缓缓睁开了眸子，她望着阖眸低咽的女儿，扬起嘴角淡淡地笑了，“哭什么？”

拇指轻动，她帮洛云笙拭了拭泪水。

微阖的眸子睁开，满是哀戚的面上现出了阵阵喜色，洛云笙破涕而笑，她一俯身便扑到了洛长宁的怀里，咬唇低泣着，“唔，娘亲，你终于醒过来了。我还以为……唔……”

“以为什么？”身子还是虚弱无力，洛长宁被她压得动弹不得，心中无奈，亦不忍心驱赶怀里哭得起劲的小丫头，她轻叹一声，抬手轻抚了抚洛云笙的背脊，言语温和道，“好了，别哭了。不过是那种程度，本座还死不了。”

伸手轻掩住洛长宁的唇口，洛云笙探头不满道：“娘亲别乱说话。死字不吉利。”

这个丫头啊，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只不过，她还真是比她的爹爹重情义的多。居然会从屏障中逃出来，是为了保护我么？洛长宁垂眸，怀中的女儿眼眶红肿，眸色中韵满了忧虑与欣喜，看上去不似伪装，反而真澈得很。

她略微有些失神，轻轻抚了抚女儿的发髻，她见洛云笙平息了情绪，便淡淡开口道：“时候不早了，你去歇息吧。”

“这……”洛云笙轻抿了抿唇角，似是有些为难？

“怎么？”洛长宁淡瞥向她。

洛云笙不好意思地开口，“娘亲，笙儿出来没带多少银子，就要了一间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