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讨厌，也不太喜欢……”主子淡淡一笑，“提到瞬华的生命，我倒觉得樱花更合适……”

我又有一种被主子看透想法的错觉，他的那双眼睛，总让人有这种会被看穿一切的感觉，可是，事实上，他有时候对人心的把度，确实到了很可怕的地步。

“相比起樱花来说，桃花太温润了……这两种花很像，但桃花让人觉得温暖，樱花……只是太美太灿烂了……”他垂下眼帘，像是想了一下，“总让人联想到……死亡……”

我开始不明白主子为什么忽然会找我说话，虽然一直是我侍候他，但除了跟雪王，他鲜少和我们有多余的对话，更不用说这种涉及到一些自己想法的话题了。难道他只是无聊了，想找个人聊聊吗？

“我本来以为你会自己知难而退呢……”

我的心忽然冰冷：“我……”

“含又不爱你，他甚至看都不屑多看你一眼，你何苦这么作践自己……”

主子平静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就像刀子。我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但是，但是……好像在那之前，我并没有发现我会被这样的事所影响。我以为，我爱着，卑微的爱着，就足够了。

“你也知道，我其实一直放任着你做这一切，我不过觉得，不必我明说，含的绝情就足够让你死心了，是我低估了你的厚脸皮呢，还是低估了含的魅力？”

“如果你再继续，我会把你调离这里……死心吧……不然，我也会让你死心的……”

主子温柔的说着让我的心如坠冰窟般的话。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善良的人，没想到他可以这般不动声色的，如此残忍。

我自以为作为一个旁观者，把他们的一切默默的看在眼里，可是事实上，到底是谁在看谁，谁知道呢？

真正的旁观者，是那个从不动感情的人。

只要动了情，哪怕，不是爱情，只是好感、友情，就已经参与到这个游戏中，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一身轻。

好半天，我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最终，我抖着嘴唇说出来的这句话，是我实在没想到的。傻到家了，对于一个打定主意要伤害你的人来说，像白痴一样问“为什么”，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怜而已。

“那如果，你这么做，”我咬住牙根，强迫自己把话说完，“我就告诉雪王，那天……你和蓝相……”

主子看着我，笑着，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并不是在生我的气，也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被拨动情绪，只是他的眼睛里属于他自己的情绪，是悲伤罢了。

“若寒……”他似喃喃般说道，“我是为了你好……那天的话你也听到了，也许马上，四国会陷入混乱，也许，雪国会亡国吧……这一切，你都可以逃开，不要牵扯进来……不过这话由我来说，”他忽然讽刺的一笑，“实在是很不可信是不是？”

我仍旧没有弄明白他的全部意思，他们要做什么？雪王要做什么？四国已经维持了这么多年平衡，难道要开战了吗？如果真的开战的话……

我握紧拳头——我不相信雪王会输。

我们的民族是自豪骄傲的，我们尚武，所以并不为牺牲和战争的死亡而悲哀，那对一个雪国人来说，战死沙场是骄傲，是把自己的灵魂献给自己的民族之神的自豪和信念。

如果开战的话，那我更要留在雪王身边了。

我的指尖渐渐恢复了平常的温度，心也平静了下来。

“主子，”我忽然开口，“你爱过一个人吗？”

他一愣，大概完全没想过我会有勇气开口吧，或者，是问题本身太让他意外了。

我笑了一下：“你一直被爱着，可是，你恐怕并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吧？”

“不，我也……”他像是想争辩什么。

“你没爱过……”我打断他，“因为如果你真的用心爱过一个人的话，你怎么可能对我说出这些话……爱过一个人的话，你会明白的，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仅仅因为这样的理由就离开对方身边……”

他愣愣的看着我，接着，他眼里闪过一瞬间惊天动地般的情绪，但他立刻垂下眼帘去，又一次在别人还来不及看清前就把一切挡在了那浓密的一层睫羽后。他低着头笑起来。

“是啊……是啊……是我不好，我居然忘记了……太久了……我居然忘记了……”

他呵呵笑着，“太晚了……太晚了……”

他的话和他的笑让他看起来像是陷入了疯狂。不过，我也早已习惯了。我尽量不带情绪的说道：“我不会放弃，也不会离开……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我爱他，我要留在他身边。”

“啊哈哈哈——”他居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天哪……”他笑道，“这世上居然还有比苏尔还要傻的女子……”

我已经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了，于是就安静的等他笑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从未这么坚定过，也从未这么确定过，我对雪王的单恋。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第一次见雪王时的画面……素天银地里，夜光月光雪光中，那人缓带轻裘，孑然一身于天地间。

蓦然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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