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望去——他看见李渝慵懒的睁开眸子,眼里染满绯红。他伸手勾住他的颈子,媚笑道:“你还是你……”彭越的手不由一松,怔怔的听见他继续暧昧道:“我一直都在等你……楚、平……”
李渝眼中雾气朦胧,脸色潮红,醉意绵绵的朝彭越倒去。彭越听见李渝嘴里喃喃自语另一个陌生的名字时,他登时愣在当场,心里更是一片冰凉。他没料到李渝心里深藏着另外一个人,一个他从未跟自己提及过的名字……彭越体内的yù_wàng瞬间褪去,他站起身来将李渝轻轻平置在矮榻间,随后自己快步向屋外走去。
夜凉如水,彭越独自一人静静坐在冰冷的石阶。他拿起还剩下的半坛白酒,仰头痛饮起来。他怎么从来没有想过李渝的过去,或许是他潜意识就想逃避……楚萍?究竟是何人?会是一个怎样的绝色女子让李渝念念不舍,借酒消愁……彭越沉思一会,最后注视天边明月勾起唇角。他才不管他过去经历过什么,既然是上天安排那么他想尽办法抓住他,绝不能让他离开自己……想到这,彭越挥手将酒坛扔向远处,起身走出竹舍,来到对角不远处的一间木屋前。
“砰!砰!”重重的敲门声在夜色响起,漆黑的屋内也亮出昏黄的烛光。
“谁呀!?”
彭越大声喊道:“是我!”
“是大哥!?”里面的人惊喜道。
不一会,门被打开了,身穿内衣的张离从里面走出来。
张离看见彭越脸色阴沉,不解道:“大哥,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彭越拍拍张离的肩膀,严肃道:“我确实有件要事想让你去办,最好你能明天就出发。”
张离推开木门,点头应道:“外面夜寒,大哥还是进屋说。”
彭越摆手,拒绝道:“就在这里。我想让你去淮阴一趟,帮我打听些事情?”
“淮阴?”张离眸子一转,若有所悟道:“莫非大哥是怀疑韩信的身世不成?”
彭越狠狠瞪了一眼张离,微怒道:“你脑子一天在瞎猜什么!?重言他是读书人,眼光比我们看得都远……他对我们以后起义很重要,可以帮我们谋划点拨,你懂不懂?”
张离连忙点头同意,听见彭越继续吩咐道:“你去淮阴帮我探听重言过去的一切事情,特别是他关系密切的人,这一点尤为重要。”
张离虽依然有些疑惑,但他一向以大哥马首是瞻,也不再多问回答道:“大哥你放心,这事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甚至重言兄喜欢吃什么,我都给你打听出来!”
彭越眼睛一亮,满意道:“对,他喜欢吃什么,用什么……你都帮我打听清楚。你办得好,回来我请你喝酒去!”
张离咧嘴笑道:“我的命都是大哥救回来,大哥的事情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大哥放心!”
彭越又跟张离嘱咐一番,两人才在木门前告别。彭越转身朝回去的方向走去。
昨晚深夜下起淅沥小雨。等次日太阳高挂,李渝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时,他正看见窗外的屋檐右角滴落一滴清亮的水珠。
李渝掀开布单斜坐起来,嘴里溢出轻轻的低吟声。他感到喉咙一阵疼痛,似是火焰般灼烧。
想必是昨天饮酒过度烧坏了嗓子……李渝皱眉咳嗽一声,清黑的眼眸里掠过黯然,他不由又思及在酒店偶遇楚平的那一幕,以及……在桥头轻吻楚平的那一瞬间……他伸手轻轻碰触自己的喉咙,不断摇头暗思道:那只是一场梦……一场酒醉的幻觉而已……
李渝在榻间呆坐一会,方穿上布鞋离开矮榻。他环视四周,接着掀开竹帘,发现竹舍内静无一人,彭越似乎早早便出门捕鱼去了。木桌上破例搁置着一碗咸菜清粥,想必是彭越临行前给自己准备的……李渝不禁浅浅一笑,坐在桌边端碗举筷。彭越生性粗旷,根本就不太会烧饭做菜,能做出这种成色的清粥倒也难为他了。
李渝一边夹菜吃饭,一边茫然的注视窗外绿竹。也不知过去多少时辰,在粥已见底时,院外忽然响起‘砰砰’的敲门声。
平时邻居家的孩子都是吃过午饭才会前来,也不知是谁会现在敲门?李渝放下竹筷,他也未梳理头发,任由青丝披肩随意的朝外走去。
门外的敲门声清脆而有节奏,不像是彭越那伙粗野汉子们敲门的举止。李渝心里困惑更甚,他打开木门探身向外望去。顿时手指紧紧抓住木门试图掩去身体的颤抖,他竭力敛去眼里复杂的情愫,强作平静的向来人看去——剑眉谢飞,鼻梁直挺,面容如玉的楚平正站在门外,灰色的衣决随风飞扬,正静静的注视着李渝。
李渝立刻用力眨了眨眼睛,而后暗自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下,身体的痛楚清晰告诉他眼前人真真正正的站立在自己面前。李渝直起胸膛,深深呼吸,说道:“请问……”
楚平顿住片刻,重瞳眼眸里似是隐有波动。他浅浅一笑,弯腰有礼道:“在下项羽,请问彭越兄可在家中?”
晶莹白玉的戒指在阳光下泛起清光,倒映得李渝眼里酸涩疼痛。是不是自己听错,他刚才自称项羽……李渝凝视楚平手指间的戒指,眼眶顿时染满湿润。他耳边恍然响起梦里百转千回的温柔声,道的是:‘这个‘羽’字将会是我的字。等我成年加冠时,我将给自己取字‘羽’,到那时要别人都叫我项羽。’
李渝哽咽的抬起头对上那道淡然的目光,心里涌起的感情立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