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易,看样子有多少人?”莫隽汝剑上滴着点点滴滴的血,极目望去,所有的士兵长刀已然卷刃,两眼通红与叛军搏斗。
苏麓河千片云帆尽发,铁流滚滚。
上阳郡叛军很多,真的很多。除掉了驻扎赤峰的二十多万精锐骑兵,仍旧是龙骧军的两倍。
而他已然别无选择。
他一再告诉自己,面对的是自己国家的军队。
杀是错,不杀更是错。
拂晓的曙光并不是希望,更让人看清自己的绝望。
金丝刺透浓雾的那个刹那,大地只剩散落残碎的尸首,凝着黑紫的血,肮脏污秽。天地突然安静了一下,龙骧军齐齐垂下,望向他们的主将,右臂上的铠甲已然脱落,满含鲜血,如他们眼中长年不化的沧桑,洗不去,冲不淡。
敌军渡江的声音就像风一样激烈。
若是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扑上那奄奄一息的残躯,即便是血溅三尺亦不会皱一下眉。
可,信任与忠诚,竟都该是这样的结局么?
莫隽汝仰头,回肘,“铿锵”一声,灭天剑收入鞘中。
对岸,已然升起一片灿然金黄,高高的伞盖,精致华美到极处的高车,手执折扇温文如玉的余攸之,步步清晰明朗开来。
“王爷,别来无恙——”余攸之作fēng_liú倜傥状,微微一揖,笑道。
高车,比马还高出几尺,他就在那高处,居高临下,笑得春风得意马蹄疾:“想当年,王爷可是见不得在下呢”
莫隽汝下马,解甲,一步一步,朝黄金高车走过去。
赤峰脚下,队列森罗,两队军士正在换班。
厚重的铠甲,锋芒寒透六月的清晨。他们身后有最大的山洞,有地下室,足以容纳几万人同时操练的轩敞空间,干燥通风,贮存着两郡最坚实的后盾——几万吨粮草。
屯田制度尚未完全生效,在新的粮食生产出来之前,这是双郡几十万兵马生存和战斗的唯一力量之源。
两郡之命脉。
马打了个响鼻,在原地打转,夏殒歌勒住缰绳,身形隐在雾气之中。
九十五个人,着镇国军兵服,走过去,没有丝毫的犹豫。事实上,在所有聊邬士兵的眼中,他们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同袍。
五年前他们已加入了这支军队。
“公子,保重。”不知是谁轻声道别,九十五双眼睛沉默着,静静望着他。
夏殒歌不禁闭上眼睛,叹道:“去吧。”
“王良,你们守了一夜也累了,换咱们来吧。”齐山大大咧咧走上去,拍拍对方肩膀,不料遭到拒绝:“余先生吩咐过,就在这里守着。”
齐山笑道:“那好,余先生那里确是不好交代,这天怪冷的,不如过来喝口酒暖暖身子。”
“这还差不多”,王良两眼盯着鼓鼓的牛皮袋,放出光芒来,一把递过长枪,“齐山就你小子最仗义,帮我看着点,我就活动活动”乐呵呵灌了一口,跑了几步,跺跺脚。
齐山向他们使了个眼神。
飞丝如针,齐齐出手,套住守将的脖子狠狠一拉,他们甚至来不及吭一声便倒了,眼中犹自带着难以置信的愕然。
几千人纷纷围上来,长枪顶端挽起团簇红花,炽烈如火。
死士互相对了一下眼神,分为两列,一行已然靠近了大门,摸出一把钥匙,轰然洞开,消失在深深黑洞之中。
硝烟弥漫,热浪冲天。
洞中爆炸之声轰然,一片红光乱影,腾起数十丈高的火舌从洞口喷薄而出,洞口一片焦土。
“终于干净了。”冷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夏殒歌回身,首先看到了一只匕首,湛白的质,如覆了层幽霜,不细看会有月华覆盖的错觉,黑衣分拂,正是慕离。
夏殒歌道:“莫隽汝境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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