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四月……中旬。”

兼子听了长叹一声。

一连串的质问二塀都没有否定。在踏进家门之前，他苦思到头昏脑胀。怎么说才能面面俱到？怎样做才能在不伤害阵内的情况下度过难关？可是，他找不到正确的答案。因此，他放弃了无聊的敷衍，选择实话实说。

握住右手的拇指，二塀恨死了无法理直气壮要兼子少管闲事的自己。

“幸亏撞见的人是我，如果是其他老师或学生，事态就严重了。”

二塀慢慢抬起了头。

“这是什么意思？”

“还问我什么意思？当然是替你保密啊！好歹你也是我的小舅子，我可没那么厚脸皮把你跟学生之间苟且的行为张扬出去。老实跟你说吧，前任的生物老师也是因为和学生勾三搭四而遭到解聘。那个女学生则是自动转学了。同样的情形不容许再度发生，这不仅会害舅舅颜面尽失，对外界而言也是名誉扫地的大丑闻。”

前任老师辞职的理由终于从姐夫的口中获得证实。兼子满脸鄙夷，仿佛深深引以为耻。尽管被那样的表情气得直冒青筋，二塀仍默默地开口致歉。

“对不起。”

“下次别再犯了。”

“我知道。”

也就是说，这次他放过我们了。原本就对姐夫抬不起头来，现在又多出一笔人情债。二塀恨不得向这个把自己的过去忘得一干二净，将二塀和阵内的关系批评得肮脏不堪的男人吐一脸口水，但为了阵内他只有忍气吞声。

“可是，学生那边就没这么简单了。怎么说他都是冒犯了师长，必须给他应得的惩处。

兼子推了推眼镜。

“——为什么？”

“这还用问？身为樱花学园的一分子，却不能恪守学生的本分，不小惩一番怎么行呢？停学处分可以免，操行成绩就很难说了。我记得他的导师也是英语科的，我得找个时间慎重提出警告。”

“姐夫！”

情况急转直下，二塀忍不住大声怒吼。

“不用大呼小叫我也听得见。”

“为什么你以单方面给阵内处分？照理来说，我也得跟他同罪！不，我对学生出手，我的罪应该更重才对！更何况就算你真的要处罚阵内，你打算用什么理由？”

“要理由满街都是。我不会让你的名字浮上台面，你尽管放心吧！”

兼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你要惩处阵内，就连我也一并处分！”

“你似乎对年纪比你小的男人特别感兴趣。”

兼子嘴角扬起浅笑，以居高临下的语气倔强地说。二塀倒抽一口气瞪视兼子，只见他脸上浮现不可一世的笑容。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上一所学校干的好事吗？别傻了。你的事我全都了如指掌。”

带着冷笑的姐夫一说完，二塀犹如跌进了冰窖，全身的血液一口气逆流到脚底。

盯着兼子的他面如死灰，嘴唇想动也动不了，甚至有一瞬间忘了如何呼吸。

“我实在搞不懂，最初的对象明明是我啊！你阅男无数，却偏偏只跟年纪小的男人纠缠不清。我一直想问你，他们到底哪里吸引你了？”

兼子搓着下巴，眼神飘渺地回忆过去。

他对从前的事向来绝口不提，为什么此时此刻竟说得如此感慨万千？

“你……你想说什么？”

二塀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觉得难听。

“你要我饶过阵内吗？”

兼子再度把话题兜了回来。二塀迟疑地点点头，兼子于是继续说道：“只要你好好表现，我倒是可以考虑。”

“你要我怎么做？”

二塀沉声问道。兼子耸了耸肩。

“很简单，一点也不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