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張那麼可愛的臉,就多笑一點嘛!」
我知道哥哥沒有惡意。
可是,人被說中要害時難免會生氣。
就算是最喜歡的哥哥也一樣。
「待會兒沒有預定計畫吧?」
「嗯,因為我不是相關人士。」
「我們有第二次聚會,一起去嗎?」
「第二次聚會?」
「嗯,只有電影的相關人士和出版社的人參加……」
「可是我兩者都不是啊。」
「那個叫生田的責任編輯當著電影相關人士面前說『木邊先生之所以願意幫我們寫東西,完全拜我們公司那個野小子的努力不懈所賜』。所以大家都說想看看你。」
「野小子……我嗎?」
真是失禮了!我才不是什麼野小子呢。
「那不等於是稱讚你精力充沛嗎?怎麼樣?去還是不去?」
這種事情還用問嗎?真是的。
「……去。」
「反正去的多半都是喜歡喝酒的人,我想大家只是喝喝酒就散會了吧。」
「那也無所謂,我想去看看。」
如果不是扮演附屬品的角色,能夠待在他身邊,那我當然要去。
「那麼我們要回去時再來叫你。紀念會結束之前,你就在那邊喝點小酒吧。等有人上台宣告散會時,你再來找我。」
「嗯。」
我知道這個邀約不管是出自哥哥或是木邊哥哥的主意,都是為了要討我歡心。
因為就算生田先生刻意提到我,我畢竟不是那麼「大尾」的人。
不過,既然機會難得,有幸能夠參加第二次聚會,我倒想去看看那些難得一見的名人。
閒聊時間。
我沒有可以聊天的對象,便一邊啜飲著酒一邊靠到牆角去。
在這種場合當中,出版社的人是不宜食用料理的,真是無趣。不知道第二次眾會時能不能吃到料理?
如果不行的話,我還是趁這個機會溜到別的地方去填飽肚子再說……
就在我這樣想時,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眼前站著一個陌生的男子。
「请問……?」
是一個高大,看起來圓滑周到,乍看之下像是模特兒的英俊男性。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過面嗎?或者只是認錯人?
我狐疑地看著他,對方卻盈盈一笑。
「你剛剛跟中澤在講話,是中澤的弟弟嗎?」
啊,原來是哥哥的朋友啊。
「啊,是的。我是『elm』的中澤貴。」
可是,在這種場合中穿著西裝,那應該就是相關人士囉?我趕緊必恭必敬地行禮致意。
「啊!那你是編輯囉?」
這一次輪到對方感到驚訝了。
「是的。」
「上次見到你時,你還穿著學生制服呢。」
「啊……我們見過嗎?」
「插图」
不記得人家似乎很失禮,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問道。對方又笑了。
「只見過一次。我也不記得你的長相了。我是北岡,北岡秀樹。」
「北岡先生……」
這個名字我隱約有些記憶。
可是,不是從哥哥口中聽到的,是工作上的機緣。
「是北岡老師嗎?真是失禮了。」
我趕緊低頭致意,這是理所當然的禮貌。
因為北岡秀樹是在我們雜誌上長期連載作品的作家。
「咦?你知道我是作家啊。」
「那是當然了。上次承蒙您執筆寫作『冷底之夏』,實在非常感激。」
「竟然連標題都記得。」
「那還用說。因為我也是老師的書迷,拜讀過您的大作。最後主角撿起刀子的那一幕讓我差點落淚呢。」
「中澤老弟真會說話呀。」
嘴巴是這樣說,他臉上的表情卻不盡然。
但我可不是說客套話。我是真的仔仔細細地看過這個人的作品的。
如果說木邊哥哥專寫內容溫馨的故事,那麼北岡先生從某方面來說,多半都是陳述讓人心痛的事情,不過也都是一些有趣的作品。
「你跟木邊有交情?」
他突然問道。
也許不算突然,因為這裡是木邊哥哥的紀念會。
「是……我是雜誌的責任編輯。另外他是哥哥的朋友……」
「你看過『睡蓮之戀』嗎?」
「啊……那個……事實上……還沒有。」
我不能提故事幕後的秘密,因此給了他一個以編輯而言不該有的答覆。
看到我低垂著頭,北岡先生有點歉然似地輕拍我的肩膀。
「啊,編輯都很忙碌的。沒關係,沒看木邊的書卻還記得我,對我而言,你才是好編輯呢。」
他雖然露出笑容,但好像有些難為情的樣子。
「哪裡……」
「下次我還會在貴公司寫東西,到時就請中澤老弟當責任編輯囉。」
「啊?」
「之前合作的編輯好像換了個部門。一個姓林的男編輯。」
「是,林現在調到另一本雜誌……」
我驚恐萬分,不敢抬起頭來,北岡先生卻始終非常體貼。
「如果下次見面時能一起工作就好了。那麼,我以老朋友的身分去跟木邊打聲招呼。後會有期。」
「啊,是。」
來不及說些得體的話,北岡先生便離開了。
有幾個人跟在人潮中前進的他打招呼,他總是笑盈盈地回應。
「哥哥是劇本作家,戀人是暢銷作家,哥哥的朋友也是著名的作家,只有我是名不見經傳的上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