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30

低年级的书看起来没什么难度的样子，等我提着中午饭和爸妈带回来的大包小包零食到实验大楼的时候，他已经啃完了一二年级的语文课本。

然后如我所料，他卡在了数学上。

在他以往的生活中，数字并没有体现出它的重要性：一个碗，一个水杯，两个茶叶蛋，五个手指，四只爪子，这些就够了。他可以板着手指脚趾数到20，但他对20的概念和并不清晰，对于20以上的概念更是想天文数字对于我们一样模糊不清——阅读了，知道，但是无法理解。

更不用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加减乘除小数点了。

讲真，有时候我觉得我就是个天才，我不去教书育人都是这个社会的损失。

我先是拆开一包豆倒到碗里，一边数着数一边往杯子里扔。比较尴尬的是，这包豆有点少，没数多少数就没了。

我看了看差一分盯着巧克力豆一脸垂涎的表情，默默把水杯推给他，然后又拆开一包瓜子，在他嘎嘣嘎嘣嚼巧克力的声音中一边数一边往碗里扔瓜子。

然后他又盯上了瓜子，伸手就想抓。

我眼疾手快地盖住碗口，瞪他：“听懂了吗？”

他点点头，把手指攒起来试图从我的手和碗之间的缝隙里挤进去偷瓜子。

我掐的他的脸：“说话，真懂了？”

他呜呜噜噜地说：“懂了懂了，1234567891011……”

“那我刚刚数了多少个瓜子？”我问。

“55个！”他毫无把脸从我手里拯救出来的意思，表面上淡定自如，私底下动作不停，不一会儿手就从缝里钻进去了，抓了一大把瓜子，然后喜闻乐见地被卡住了。

我好气又好笑，把碗口上的手移开放他出来，顺便轻抽一下他的手背：“你怎么越来越捣蛋了。”

他嘿嘿傻笑两声，讨好一般把那一把瓜子塞到我的手里，然后自己又1234地数了25颗瓜子，乖乖坐正，乐呵呵地嗑起来。

我继续教他，把那把瓜子在碗里和他吃空了的被子里来回移动，给他演示什么是加减。

当然，在教学的过程中瓜子变得越来越少，等到我该回去准备晚饭的时候，瓜子已经被吃完了。

这里的瓜子不是我之前拿出来的55粒瓜子，而是整整一包瓜子！还是超大包的那种！我一个不注意竟然全都叫差一分吃完了！而且这么一大包吃下去他还不嫌渴，翻着零食袋子，又从里面掏出来一包果干，撕开打算继续吃！

这不行啊！马上就要吃饭了吃这么多零食干嘛！而且照他这吃法，明天舌头上非得燎出个泡不可，到时候就可有他受的了。

于是我义正言辞的没收了他所有的零食，完全无视了他可怜巴巴的狗狗眼攻击和哼哼唧唧的撒娇声，显得特别冷酷无情。

孩子不自觉当然不能惯着他！

我可算是体验了一把严父的感觉。

晚上走的时候他又拽着我的衣服，一脸期盼地问我能不能留下陪他。

我很想说可以，但我不能留下。爸爸妈妈都回来了，我已经没有理由留下来了。

我只能把他失落的表情甩到脑后，把零食在准备室藏好后独自回家。

第18章

2.11

时间过得真快啊，和差一分一起过春节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转眼就到元宵了。

哥哥前两天终于批下假，带着嫂子回来，准备和家人们过一个真正的团圆节，吃一顿团圆饭。

哥哥看起来过的很好，他甚至胖了好几圈。他拍拍我的肩，促狭道：“你小子是不是不高兴见到我，怎么一脸不开心。”

我赶紧摇头，说没有没有，要不是你回来了，我还会更不开心。

哥哥被我逗乐了，大手一挥，决定今晚一家老小都必须出去玩，美其名曰陪我散心。

于是晚上看花灯的时候，一家子在这个理由的加持下热情闹腾的令人难以想象，疯狂的指挥我跑来跑去给我拍照摄影。

我平时是很不喜欢拍照和录像的，但今天我不但非常配合，甚至还主动让哥哥给我拍了很多单人照，这些照片和视频几乎挤满我本来就不多的手机空间。

我不是想给自己留作纪念，我是想拿去让差一分看看这个沸反盈天的人世间。

差一分真的很聪明，从我初见他到现在，仅仅30天，他已经从一个什么都不懂，只有动物本能的灰门，变成了一个啃完了小学五年级课本的“人”。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想，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我的思绪。差一分除了外表和人有什么不同呢？他也会开心和喜悦，也会痛苦和悲伤。他会在被抽完血之后装可怜从我的手里骗取零食，也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磕磕绊绊的给我讲故事。

今天，差一分问我，如果他学会了我所有的课本，他是不是就能变成人了。

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念头。我想告诉他灰门永远不可能变成人，种族的差别用万千年的时光刻画在基因上，我想告诉他人类社会是如何看待灰门的，我想告诉他灰门在动物园和野外本来是应该如何生活的，我想告诉他就算他成为了一名伟大的科学家，他依旧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灰门。

可话到嘴边，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

怕他伤心还是认为他听不懂？我不知道。

我觉得口渴，我艰难的张开嘴，干涩的说：“只要你乖乖的，像之前我告诉你的那样，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会读书说话，学会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