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包裹好自己渐渐愈合的伤口,这才抬头又看了眼殷向北。
只见殷向北神情凝重地正运功调息,头顶之上竟蒸出了缕缕青烟,令韩毅看得瞠目结舌。
不过他见殷向北的脸上的金色愈发浓重,深知对方大概昨夜是妄动了真气,导致之前还未痊愈的内伤触发,而且又伤势愈发沉重之势态。
对方伤得越重,对韩毅来说就是越有利的事。
只不过在他看到殷向北终于支撑不住地呕出一大口黑血时,他却没有丝毫喜悦。
对他来说,或许这世上唯一一个存活着的阴阳人就要死在他面前了。
一口瘀血猛然喷出,殷向北随即睁开了眼,此时,他不得不佩服大悲寺的无心大师,原来那寂灭掌竟将他伤得如此之深,早已是远超出他的想象。
真气尽泄,殷向北痛苦异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浑身瘫软着躺在椅上,眼望着缓缓走近自己的韩毅,心想这一次,这个迂腐伪善的男人只怕是会趁机报复自己吧。
哪知道韩毅走近他身边之后,只对他说了一句话「该躺到床上休息的人是你」之后,就当真搀着他躺到了床上。
「你为什么不杀我?」
按照殷向北的想法,即便韩毅的内心再怎么对自己有爱慕之心,却毕竟受了那么多折磨和屈辱,若对方还是个血性汉子的话,就应该杀了自己报仇才是。
韩毅当然想杀掉这个恩将仇报,三番四次侮辱自己的阴阳魔人,但正因为对方乃是阴阳同体的天下第一异人,所以他才说服自己现在还不能杀他。
他冷冷地绷着脸,没有回答殷向北的话,只是从屋中找出一些绣花针,准备替殷向北施针疗伤。
「既不杀我,我也不需要你救我,趁还没人追来这里,你快走吧,否则迟早被他们看到,会再将你当做我的同党的,届时……我可护不了你周全啦。」
殷向北摇了摇头,心有不甘却又释然地笑了起来。
他倒真没想到这个世上竟有那种可以不计前嫌的好人,这时候他想起以前对韩毅的种种,心中倒是有了一丝愧疚之心。
韩毅岂不知道昨夜殷向北救了自己一命的事实,这或许也是他内心中无法狠下心去报复对方的缘故之一,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就如最初那般,他不管殷向北的反对,直接撩开了对方的衣服,手中飞针如织,不一会儿就扎满了殷向北的几处要穴。
待到做完自己该做的一切之后,韩毅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冷冷对脸色已开始好转的殷向北说道,「我只是一个医者,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就算你是个阴阳魔人,就算你对不起我,我也不能看着你死。」
这还是有生一来,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
殷向北愣愣地看着韩毅忍着自身的伤痛,小心地替自己扎针疗伤,向来倔强冷硬的内心终还是变得柔软了起来。
待感到体内的真气又能顺畅游走之时,殷向北这才忍不住有些感动地对韩毅说道,「放心吧,你对我这么好,我也就不再计较之前你得罪我之事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殷大教主说这番话的时候满怀温柔,连素日冷厉的眼中也是柔情款款。
他看着这个平日虽然总是黑口黑脸,但实际上或许对自己早就生了爱慕之心的冷面神医,寂寞多年的内心就好像找到了归宿似的充满了激动。也是,这人要是真对自己无丝毫意思,又怎么可能这样三番四次地于危急之时救自己的性命呢?
但是正忙于替殷向北疗伤的韩毅丝毫没去管这些胡话,他一边忍着胸口的疼痛,一边仔细地抽针拔针。
有那么好几次,韩毅其实也是真想干脆就用手里这针结束了这混账东西的狗命的。
然而在最后关头,长年治病救人所积累的善念终于还是阻止了他不甘的恶念。
这世上总有道义可寻,他是医者,悬壶济世才是他的责任,至于这个魔头,或许还是交给官府收拾得好。
不过这阴阳魔人的身体可真不是一般的好,上次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能活下来,而这次眼看他伤势复发得如此严重,却仍能谈笑风生,在自己的高明医术下,更是迅速恢复了活力。
韩毅正思虑着该如何将殷向北交给官府,绳之以法,冷不防却被对方拖住了手。
「你的伤也不轻吧,之前打伤你,真是抱歉。」殷向北一脸诚恳地望着韩毅,眼里的爱意愈发浓烈了。
他再也不愿说对方是一个伪善的正道人士,毕竟,这三番两次自危难中救了自己的事实确凿在眼前,不容更改。
即便殷向北认为恩将仇报才是他们魔教中人担但偶尔那么一两次,他还是愿意好好做一回人的。
特别是在遇到一个对自己如此关爱却又别扭着不肯承认的恋人面前。
殷向北破天荒地做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用自己浓烈的爱意去感动韩毅,让对方的身心都能彻底地陷入自己所结的情网之中。
很多年之前,殷向北是打定主意孤独一生的,也不相信这世间的爱与不爱,而此时,他忽然觉得或许这辈子,爱一场也不是件坏事。毕竟,谁会愿意孤独一世呢?
韩毅被殷向北那过于热烈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他飞快地抽出手,依旧是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无事。」
接着一心想出去报官,让官府来收拾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阴阳魔人的韩毅又说道,「我要出门去买些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