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下床:“我先试试能不能叫醒他。”
“但我只会蛊惑人心,那些驱鬼捉妖的事,要都没法子……”阿澈抬头环视四周,目光移到房间的西北角时,忽然定住不动了。
说到一半的话咽了回去。
“萧郁。”阿澈缓缓道,“你知道这间卧室里,一直多了一个人么?”
萧郁沉默了片刻,眉宇间就带了深深的恶意,沉声道,“它在哪?”
(七)
狐狸的术法维持的时间很短。
阿澈说鬼与鬼也有不同,若是怨气深重的厉鬼、或者与本人有渊源的魂魄,比如当初的萧郁,只要稍以术法加持,就能迫其显身,有些命格特殊的普通人,甚至能在特定的天象、时间与环境里与之相见。
而此时,这房间里幽微的一缕游魂,就不易感知了。
大部分时候,人与鬼一旦阴阳相隔,从此眼耳鼻舌身意,六识皆不通。
所以阿澈特意选择了黄昏时分,阴阳置换,天地混沌,人与鬼都浑浑噩噩,初生婴儿最易在这时啼哭不已,正是一天里万物生魂最不安宁的时候。
屋里门窗紧闭,拉合的窗帘挡住了黄昏最后一缕光线,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狐狸的几句口诀催动,每个人都觉得后脖颈有微微凉意。
周围越来越暗,只有烛火轻轻跳跃。
阿澈轻轻道:“来了。”
墙角站着一个“女人”。
大家费力认了好半天才从一大团黑头发认出这是个“女人”,这人活似腐烂至一半又被整头冷冻的动物,身体严重挤压变形,头上被钝器击打出一个大洞,血水和脑浆冻在脸上,又与头发结成厚厚的黑色血痂,胸腹腐烂的最严重,露出两排红红黑黑的肋骨与筋膜,她已无全尸,衣不蔽体,全身皮色青黑,眼珠也被冻硬了,蒙着一层白霜。
女人垂着头,双足赤裸,足底被炙烤至皮焦肉烂,十根脚趾所剩无几。
滴答,滴答。
这团没了人形的冻肉在室温中逐渐解冻融化,滴滴答答淌着尸水,空气中弥漫着剧烈的腥臭气息。
这一幕实在太惨,阿澈躲向萧郁身后,尹舟干脆退到门外,扶着门框连连干呕。
阿澈扯了扯萧郁的衣角,道:“这的‘那东西’。”
“呕……”尹舟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他妈多大仇……”
以狐狸的术法为桥梁,那女鬼也第一次看见林言之外的人,微微张着嘴,惊疑地在他们与林言之间来回打量。
萧郁忍着不适,对那女鬼道:“冤有头债有主,他与你并无瓜葛,为何害他?”
那女鬼看着他,回应了句什么,却只见嘴唇翦动,听不见声音。大约发现两人无法沟通,女人犹豫片刻,拖着残肢向萧郁缓缓走来。
女人走得越近,腐臭的味道就越浓。
与此同时,难以描述的悲伤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冰凉的气息无孔不入,让大家仿佛都置身水底,五官皆被灌满了咸涩的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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