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再没人敢帮着忤逆男主人,邵文清成天被父亲拉着灌输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抢回邵氏的理论,只觉得身心俱疲,无力招架。
他实在是想不通,父亲已经这样了,说话都口齿不清了,怎么还是如此不肯服输?
邵文清到底是年轻人,被念得多了觉得不耐烦,就开始反劝邵玉帛先养好身体再想这些身外之物。哪知道邵玉帛一听他的劝慰顿时就气得怒发冲冠,痛骂他没斗志不是自己的种,又摔杯子又砸椅子的,还把邵衍给拎出来和邵文清比。邵文清的自尊心一下子就收不住了,他在学校里天天听各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话,回到家居然也找不到清净!于是和自家父亲恶语相向,也以牙还牙地拿自家大伯的成就和父亲比,把邵玉帛气得出气比进气多,差点就躺地上起不来了。
邵文清也是动了真火,父亲恢复之后就毅然决然地从那个不得安宁的家里搬了出来。他不缺钱,买到合适的安身之所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离开了老宅那个宽敞却压抑的环境,他整个人就像是重生一样解脱了。
“妈,爸最近的状态很不对。”他打断母亲的诉苦,忍不住劝道,“你要不然搬过来和我住吧,何苦在家里受委屈呢?”
廖和英一听这话哭声就顿了,沉默许久之后才哑着嗓子笑道:“不要胡说八道了……”
“不是胡说八道。”邵文清的目光透过车窗落在远处厚厚的遮住太阳的云层上,眼神透出些怅惘,“爸一点也不需要我们,搬出来吧,大家都过得轻松一些。”
车疾驰在公路上,进入市中心,周围的人流变得多了起来,四处都是林立着的高楼。
邵文清看到前面排的看不到头的亮起红灯的车尾,狠狠按了两下喇叭,烦躁地靠在椅背上,余光扫到了什么,迅速转过头去。
旁边是a市的地标性建筑物天府大厦,全a市最奢华气派的商场,邵文清的每一任女朋友都将这里看做圣地一般的来处,他近来却开始鲜少踏足了。
原因……大概是害怕触景伤情?
天府大厦前头的广场排了好长好长的队伍,队伍尽头草草搭了一个活动台。广场离马路不远,眯着眼睛,邵文清看到活动台上穿着御门席厨师衣袍的年轻人正在分粥。排队的人都是等着领粥的,许多人捧着小碗不等散开就站在施粥台周围迫不及待地喝起来,场面一时无比热闹。风夹带着热粥浓郁甜蜜的香气钻进鼻腔,邵文清先是困惑不解,随后才意识过来,今天是腊八节。
怪不得场面如此火爆,腊八节,御门席又开始分粥了。
御门席去年腊八在市都有所耳闻,那些拿到粥的食客们口口相传,简直把自己喝到的一碗粥形容成了天下难寻的珍馐。邵文清不明白,不就是一碗粥吗?
路上堵的厉害,开到下一个小道口,他拐进去把车停在了广场旁边。
a市这样的内陆城市冬天湿冷湿冷的,邵文清紧了下外套的衣领,下车后抬头看向天府大厦,大楼侧面张贴着御门席子公司御门樽酒庄开业的巨大宣传海报。海报里三种相似又不相同的酒瓶错立着,背景庄重古朴,御门樽三个字跃然纸上,字迹放肆潇洒,一看就是邵衍的手笔。
邵文清盯着字看了好久,长长的出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涌动的是什么情绪。他也排进了等待施粥的队伍里。
满身名牌握着豪车钥匙的他在队伍里并不十分显眼,不少来天府大厦购物的顾客们大概也来排个热闹,邵文清听前头两个穿着入时拎着奢侈品包的年轻女孩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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